神座之下第一走狗!
王衡神色微斂。
他知道自己最初是有些心態失衡的。
雖然並不畏懼死亡,但在混沌中沉浮了那麼久,混亂和孤獨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當他被毘沙門從蒙昧中喚醒時,他既感到溫暖,又感到不安,所以隻能用一副理智和冷靜地外表保護自己。
但他本性絕非如此。
若是天煞孤星,還要陰沉度日,他恐怕早就死了或者成了瘋子。
一個人,更要懂得如何調節自己。
所以他才能夠明白毘沙門和貧乏神的孤獨,才會不遺餘力地想要推她們一把。
看著綾和侍,還有一旁的闕和泉,他微微一笑“那是你們還不夠了解我。”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活潑的綾先開了口“好吧,雖然已經認識了,不過還是請你多多指教。”
王衡啞然失笑“請多指教。”
……
說是梳理漏網之魚,但實際上王衡早就確定了並沒有剩下的妖物,所以隻是和幾人聊了聊天,順帶逛了狂貧窮神居住的名為遠江的城市,間或旁敲側擊問些關於神靈和神器的常識。
精準地卡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他拉著幾人回到了貧乏神的住處。
遠遠的看了一眼,似乎是貧乏神說得多,但毘沙門也聽的認真,所以看上去氣氛似乎還不錯。
瞥了王衡他們一眼,粉發女孩兒戀戀不舍地向毘沙門道彆“毘沙,下次一定要來啊,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燈會!”
毘沙?王衡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毘沙門一眼。
毘沙門有些彆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認真地回答道“好的,我記住了。”
周遭,神器們麵色各異,但王衡卻早已收斂神色,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麵色如常。
毘沙門起身,神器們一一歸位。
最後給貧乏神道了聲彆,王衡也回到了毘沙門身邊,毘沙門對貧乏神揮了揮手,心念一動。
睜開眼,已在神社大門鳥居麵前。
……
貧乏神目送毘沙門天離去,笑容逐漸消失。
她……很喜歡這個新朋友,有些拘謹,和她交流時也顯得異常生疏,有些不坦率,但很真誠。
被視為洪水猛獸般躲避的她,第一次有了願意接納她的朋友——即便她剛剛才“召喚”出了一個風穴,給毘沙門天添了不少麻煩。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新朋友。
但她更羨慕毘沙門天的道司。
見識過人間絕大多數苦難的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道司很有禮貌,也對所有人都相當溫和,應該是個很好相處得人。但是在她的眼中,她確信這位道司在乎的其實隻有毘沙門天一人。
對其他人的好,隻是基於教養。
在不會危及他自身——以及毘沙門的情況下,他是個表裡如一的好人,並不介意對所有人都好,打成一團和氣。
但是若有什麼會危及他自身和神主的情況發生,他絕不會介意把所有人推進火坑,踩著他們爬上去。
她非常羨慕。
輕輕歎了口氣,粉發女孩兒突然拍了一下頭“不妙,要先去看看地形才對。”
她並不喜歡給人帶來災禍——也許最開始是喜歡的,但她既沒有從中感受到快樂,自己也經常遭殃,所以後來就很少做這種事了。
為了減少這種幾率,她很少出門。
但既然是為了招待朋友,至少也得熟悉一下環境吧,加上才清理過一遍妖物,應該不會有問題。
在心裡捋了一遍,貧乏神走出了家門。
年節將至,即便在這個紛亂的年代,遠江城也同樣漸漸熱鬨了起來。
但她住在下城區,年節越近,氛圍越沉。
新年將至,對貧窮的人來說卻並不是萬象更新,而是又挨過了一年還有……催債。
凶神惡煞地暴徒在門外,以打碎木門的勢頭敲門。
孤苦零丁的母子在門內,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也許男主人已經死去。
也許他正在賣著苦力拚命攢錢想給家裡添一床棉被。
無論如何,沒人幫得了這對母子。
木門終於被敲破了,暴徒們湧了進去。
貧乏神漠然地看著男人們衝進去,從終於不再擁擠的小巷中穿過去。
門內傳來打砸聲,女人的告饒聲。
然後一個清脆的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