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羽循光而去,很快落到了衛所的牆頭,輕巧地從一扇窗戶中翻了進去。
亮著燈光的小廳裡,果然有不少人席地而坐,正喝酒吃肉,玩得不亦樂乎。
他們其中有身穿著衛所士卒製服的,不過更多的卻是穿著打扮和那三名地痞相同。嚴羽點了點頭,那女子所言非虛,果然這些流氓和官兵都有勾結。
這時,隻聽到士卒中間穿著統製服色的那名大漢向旁邊那一臉刀疤的男子問道“老五,聽說你們打算投靠斧頭會,這事兒究竟成沒成啊?”
那刀疤男子抓起一隻燒雞狠狠撕了一口,甩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說道“二哥,咱倆這關係,所以我才不怕告訴你,你看看這是什麼?”
他在衣服上抹了把油,從自己身後的一個大包袱中抓出一套青色衣物來。
“這是……飛羽會的弟子服飾?”那統製大吃一驚,臉上頓時顯出驚羨神色來,“你們已經加入了飛羽會?”
“那怎麼可能?”刀疤男子自嘲地笑道,“飛羽會可是如今安定城中三大幫會之一。像我們這樣的路邊貨色,他們才看不上眼。不過嘛,這斧頭會我們倒是已經加入了。”
“可是斧頭會為什麼會發給飛羽會的衣服呢?”那統製奇道。
“嘿嘿,暗地裡我們是斧頭會的人。但是出去‘乾活’的時候,隻要穿著飛羽會的衣服,誰會知道我們是誰呢?”那刀疤男子無聲地笑了起來,臉上的刀疤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尤為可怖,好像一條條蟲子爬在臉上。
“好生意!好生意!”那統製哈哈笑道,“待得老五你將這條路子趟熟了,我帶著手下的兄弟也去走走私活!穿上甲是官兵,脫了甲就是飛羽會弟子,這主意委實不錯!”
嚴羽聽得不由怒從中來,當即一擺手中短刀,直接躍入了房中。
驟然見見到闖入者,廳內的士卒和地痞們都大呼小叫起來。其中有莽撞喝多的直接操起手邊的板凳就衝過來,還有那高聲喝問嚴羽身份的,轉頭向老大請示的,種種反應不一而足。
而那衛所的統製和刀疤男子則都同時從地上跳了起來。和手下這些青皮混混不同,他們二人可是見過世麵的,雖然無法確定嚴羽的身手,但是卻能看出嚴羽的武士身份。
“你是何人?可知擅闖衛所形同造反!”那統製率先喝問道。
“有些人穿著飛羽會的衣服,但不是飛羽會的人。”嚴羽沉聲說道,“自然也會有些飛羽會的人,平素不穿飛羽會的衣服。”
那統製臉上顏色頓時一變,卻聽到旁邊那刀疤男子大吼一聲“兄弟們一起上,做了他!”
同時那統製隻覺得後背上一股大力湧來,竟然是那刀疤男子在腰上推了他一把,將他直接推向嚴羽身旁。而那刀疤男子喊著大家上前,自己卻飛快地往房門處跑去!
那統製頓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思,怒吼起來!但是他那一聲吼還沒有出口,一把短刀就已然從他的喉頭插了進去!
然後便是寒光,不住的寒光閃動!刀光映著火光,還有牆上跳動的人影,一切都好似一個斑駁陸離的夢!
就在那統製手中的鐵劍落地之前,房中已然了無生機。
隻有那刀疤男子逃出了衛所,在外麵蛛網一般的小巷中飛奔著。肺都已經快要炸開,但是他卻不敢回頭看上一眼,更不敢停下腳步。那個殺神,他隨時可能解決掉屋子裡的人。隻要被他追上來,那一定是死路一條!
刀疤男子心中暗恨,自己才不過出了一次“生意”就被飛羽會的人追上門來,顯然不會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一定是斧頭會那邊被人抄了底,順藤摸瓜找到這裡。
還好除了斧頭會那邊,他還另有一棵可以遮陰的大樹。
這條小路儘頭的那個院子,隻要跑到那裡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