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氣!
到了地宮之中,嚴羽心中有些好奇,再度觀想起麒麟驚魂在他腦中投射的那枚字符。
在他意識中,再度出現那幅立體全景圖。隻是身處地道之中,那全景圖的模樣也變成了細細的甬道,並且向四麵八方蛛網一樣延伸開去。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整個慶典城下方地宮這一層的全景圖就完全呈現在嚴羽的腦海中,比起原先他繪製的那一幅地圖不知精細準確了多少倍,連他根本未曾發現的一些暗道都一一地呈現出來。
嚴羽頓時大喜,有了這麒麟精魂在身,以後可能省去不少事情了。
細細一數,如今這座地宮尚未堵塞能夠通向地麵的通道仍有七處,無一例外都是在無人看顧的枯井之下。怪不得慶典城中至今都無人發現這個秘密,卻讓嚴羽捷足先登。
在地宮中走了一陣,肩膀上的潘小芸悠悠醒轉。嚴羽也不跟她客氣,將她扔下來讓她自己行走。潘小芸雖然剛剛醒轉,身體又極為衰弱,但是畢竟是一名武士,再加上忌憚嚴羽手中握著她的契約,隻能不清不願地跟在嚴羽身後。
來到了嚴羽所住那個小院的下方,嚴羽帶著潘小芸鑽進了地窖,並且讓她就呆在地窖中,沒有他的命令便不許出去。又將那小麒麟也在地窖中做了個小窩放好,那小獸畢竟剛剛出生不久,又活動了大半天跟那靈鷲打了一架,現在已經眼皮沉沉,很快就睡過去。
安頓好了之後,嚴羽才尋路上去,直接去找到嚴天嘯彙報。
如今嚴天嘯對嚴羽極為客氣,敬重中卻有多了兩分疏遠。嚴羽也不與他多講,隻是將這次入山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黑袍人收徒的事情卻被他略過不提,隻是過些天等黑袍人從軍營中回轉,自然會將自己送入學校,這一點卻是要跟嚴天嘯說清的。
交待完了事情之後,嚴羽便沒什麼可做了。轉念想想回到了慶典城之後,還不曾和影殿中人聯係過。彆的消息倒是不太要緊,就是那些番人在慶典城外修建魔法陣台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用意,不過總歸還是將它告知影殿,早作準備才好。
從嚴府大院出來,嚴羽便按照原本與影殿老者商定的聯絡之法,往慶典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方逛去。
雖然經過了戰亂的洗禮,但是畢竟元氣未傷,慶典城中心最繁華的朱雀大道上也恢複了幾分鼎盛時期的風采,一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嚴羽也不曾乘車,隻是舉
步閒逛,他身上不著武士服,隻是穿著一身青白色的士子長袍,簡單地站了一個發髻,又在街邊隨手買了一把小扇子,活脫脫便是一幅秀才模樣。
一路信步而行,嚴羽終於瞥見一個高大酒樓的門前,掛著一根五色彩幡,而幡頂還有一個陀螺狀的風車嗚嗚轉著。
嚴羽徑直走入那酒樓旁邊一家書坊,頃刻便有青衣少年迎了上來。
“不知這位公子需要什麼書冊,我這裡有蚨瑞坊最新影印的書冊名目,公子可要一觀?”那青衣少年殷勤介紹道。
“這倒是不用。”嚴羽隨意擺擺手,做出左顧右盼好奇的樣子,“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明版的《山河地理誌》出售?不要綠皮的那種。”
聽到嚴羽如此一說,那青衣少年臉上神色一變,旋即笑道“公子說笑了,那《山河地理誌》前朝的版本都是官印,一共也沒有流傳幾本下來,若是小店中有藏品,那也隻是隻觀不售的孤本。”
嚴羽不耐煩地擺擺手“與你便沒話說,還是把你們老板叫出來問問。”
青衣少年臉上顯出譏諷之色,很明顯將嚴羽歸結到不學無術充大頭的鄉下紈絝一類。不過畢竟是大書坊的規矩極嚴,那少年也收住笑意說道“既是如此,我將我們掌櫃喚出來便是。”
那青衣少年本擬將此事告訴坊中管事,便可讓管事出頭將那冒充文雅的鄉下紈絝給轟出去。不料那管事老頭一聽此言,眼睛眨巴了幾下,卻連忙說道“你且引我前去。”
更讓那青衣少年想不到的是,那管事老者與嚴羽低聲對答了幾句,就恭恭敬敬地將嚴羽請入了靜室之中。那可是轉為前來書坊的世家名士所設,就算尋常貴族也難得一進。
“看來還是我見識短淺,這少年說不定就是哪個成名的才子。”青衣少年心中暗暗將嚴羽的相貌牢牢記在心中。
進入密室之中,嚴羽知道這管事老者就是將要與自己聯絡的影殿中人。他自己戴著一層隨意易容的昆侖靈土,自然對化裝改扮頗有心得。這書坊管事雖然做出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但是一些細微的地方還是露出馬腳。不過嚴羽也懶得提醒,反正這聯絡人的身份每次都會不同,每個身份都不會用太長時間便會更換。
對過暗語之後,雙方都確定了彼此身份,嚴羽便將自己跟隨黑袍人去城外建築魔法陣台的事情講出來。
那老者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些夷人到
慶典城周邊建築石台的事情,我們也早有耳報,隻是先前傳訊來的人都不曾弄清楚這些石台的用處。倒是你說,這些石台都是夷人的魔法陣所化,作用是吸收那所謂混沌魔力,不知道有沒有確實根據。”
嚴羽苦笑道“這圖蒙人的法術我又不曾研究,隻是參與到那陣台的建築中去罷了。不過我這裡倒是複製了一張魔法陣圖,先生可以送回去參詳。”
每個魔法陣台的法陣陣圖都是相同的,畢竟作用都是一致,自然也容不得絲毫偏差。所以嚴羽將此圖泄露,倒也不算大不了的事情,就算事情敗露事後未必會追查到他的頭上。隻是他曾經跟隨黑袍人研習魔法的事情就暫時不能講了,否則黑袍人很容易便聯想到自己頭上。
他還記得在安定府時,偷聽到那影殿老者老鄭和十三之間的對話。包括自己在內的三十二枚釘子,都並非不可舍棄的棋子。而今影殿對自己態度曖昧,還是藏拙為佳,等到恰當的時機在慢慢透露。
那書坊管事點了點頭,小心將這陣圖收好,卻又將另外一件事情擺了出來。
“正好你這次過來,上麵可是交待了一件要緊任務,我正愁手邊無人,不好辦理。”
嚴羽一聽此話,心頭就是一緊,影殿中的要緊任務,可彆把自己給葬送進去。可是如今也不好當麵推辭,隻好暫且一聽,反正他也不是武士身份,若是事情危險,到時候就推說自己能力有限罷了。
那老者點頭說道“是有一位朝中的兵部員外郎,暗地裡與那些番人勾結,今次裡更是偷走了兵庫中一件要緊物事,直接投奔夷人來了。上麵交待的這件大事,就是要在慶典城中,將這兵部員外郎殺死,萬萬不能讓他手中的東西流落到夷人手中。”
嚴羽皺眉道“既然他是暗中投奔夷人,一定是輕裝簡行,直接尋到那些圖蒙人的營地中去。我隻不過是一名匠師,沒有武藝,這個任務隻怕是無能為力。”
老者乾笑了一聲道“這個卻不然,那兵部員外郎將那件東西偷出來,為了坐實自己的功勞,肯定是要到圖蒙人的主營中,親手交給他們的主帥才肯罷休。所以他此番經過慶典城,雖然會招夷人的士兵保護,但是卻一定會將那件東西隨身攜帶,不肯交出去。而來到慶典城之後,負責接待的肯定就是你們嚴府。雖然你並非武士,但是借個時機在酒水中下藥不是很方便的麼。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嚴公子萬勿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