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錄!
不知從哪裡吹來了輕風,把白茫茫似霧非霧的東西漸漸吹散露出碧綠青草地來,細長的草葉上還掛著晶瑩圓潤的雨珠天已經亮了。
李楓樺沒能從顧宇這裡得到答案扭身看向耶提姆,側過頭像在思考終沒有想到想要的東西轉身而去
顧宇伸出手卻沒能叫出聲來,看著李楓樺修長的背影踽踽獨行他的心像被無形的手搓揉般疼——這個不一樣的小四給他一種舉目皆哀的孤獨感!
耶提姆左手五指暗動了動,終是沒有大動作,“桀桀,沒想到他初醒是這幅模樣,倒是可作笑話講給他聽了。”說著把上官燕扔向顧宇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站住!”顧宇一副豁出去神情,一手接過上官燕一手指著耶提姆道,“喂,站住,我問你,你就是發生在小四身邊的所有事的幕後推手吧?為什麼?不管小四的陰身如何了得,他既然入世,擁有的生命不過百年,你們有什麼恩怨就等不到他魂歸後再找他了結?”
已走出數步的耶提姆停腳轉身麵對著顧宇。顧宇的心裡咯噔一下,剛剛升起的譴責之心升起怯意。他有心拔腿往李楓樺的方向跑,不知怎麼的腳像生了根一樣動不了。
“看來是本王自作多情了。”耶提姆說著緩緩的抬手五指對著顧宇。
上官燕瞪著耶提姆周身裹著肅殺之氣,她氣得哇哇叫,“你一個大男人絮叨什麼,快跑啊,跑快點,他會殺了你的。”
顧宇也想跑啊,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現實是跑不動啊。耶提姆冷笑著五指剛欲跳動一陣勁風迎麵吹來,風過時一個人影離他隻有三步遠。
耶提姆暗吃一驚急忙後退數步看向李楓樺,冷笑道,“你……不是走了嗎!”李楓樺雙手負在身後一副老者姿態,用曆經滄桑的口吻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偷千年果摔壞屁股的熊孩子。”
耶提姆氣得揮舞拳頭狂叫道,“為什麼我的那麼壯舉沒想起來,卻隻想起來上千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是故意的對吧。既然你想起來我是誰,那麼,告訴我東西在哪?”
“嗬嗬,果然還是個長不大的熊孩子。回去吧。”李楓樺說著忽然想到什麼,又道:“對了,反正閒得也是閒著,回去後順便幫我查查那個小丫頭的生母是哪一位?唉,一個小姑娘從小被人販人從親人身邊帶走,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唉,如何杜絕人販不僅是陽間人要做的事,也是冥界要想辦法的。這件事……”
“住嘴住嘴……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不僅發頭長連舌頭也長你愛管事那是你的事,我問你那東西在哪?隻要你告訴我那東西的下落,條件……任你開。”耶提姆道。
“真是個熊孩子。”李楓樺輕輕的搖搖頭欲轉身。
“彆再叫我熊孩子,我早就成年了!”耶提姆氣得在原地轉了一圈,站定身體冷笑道,“彆以我我還怕你,我可是有備而來的。”說著把一直挎在肩上的弓取下來,一手搭在弓弦上。
“唉!”李楓樺這一聲似從千萬年前發出來的悠長哀歎,“你喲,比起他們來就
算你這個熊孩子不讓我省心。拿著它做什麼,彆忘了,這把情殤雖然現在是你的,或許在這些年裡你又在它身上加咒另煉。但是,它總歸是我煉造出來的。我能造出它就能毀了它。”
耶提姆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僵了一下。但是,他傲氣不減,道“第一,現在它的名字不叫什麼狗屁情殤,它叫雁回。第二,在你毀了它之前隻要它能讀取一二就夠了。”他的話音落剛就見一簇紫黑色的火焰已落到弓弦上。耶提姆驚慌失措的往遠處跳開。
“熊孩子。”李楓樺低喃一聲轉身走到顧宇身邊,在他肩上拍了拍。道,“走吧。”
顧宇經他一拍,身體又能動了。顧宇看著李楓樺的背影終是忍不住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誰又是我?這重要嗎!”李楓樺道,“必須趕過去,不能讓那個小家夥這麼輕易的消失了。必須……”說得好好的,李楓樺毫無征兆的一頭栽倒在地。
顧宇被嚇了一跳,忙蹲下身體扶過他,隻見他臉色蠟黃,嘴唇不見一絲血色,連呼吸都十分虛弱。
耶提姆滅了紫黑色火焰站定身子卻見李楓樺倒下去,“真是個討厭的老家夥,白廢了我的一番心血。”眼看著顧宇背過李楓樺急匆匆的往遠處奔去卻沒有阻止。
顧宇背過李楓樺踉踉蹌蹌的向遠處的人家走去。上官燕一直在他耳邊提醒小心些,再小心些。快些,再快些。
顧宇不耐煩的道,“女人就是女人,變成鬼了還不忘嘮叨。有本你來背啊。”顧宇雖然這麼說,他也隻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因為誰也不知道那個猴麵人耶提姆會不會再殺個回馬槍!
來到一戶人家門口,顧宇請人幫忙把李楓樺送到附近的衛生所。這裡醫療條件簡單,醫生隻用聽診器聽了聽說沒什麼問題。最後隻好輸營養液。
顧宇也累得夠嗆,把上官燕安頓好,吃杯泡麵後躺在衛生所的病床上睡了一覺。
醒來後,已是傍晚,陰雲已散,夕陽把萬道金光射在雲朵上,形成瑰麗的晚霞。衛生所裡病人不多,都是老人,說著難懂的音節,好在年輕醫生能說上帶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顧宇從他那裡打聽到和平村離這裡不遠。
顧宇關照醫生幾句後,借了輛自行車去了和平村,想著把放在李楓樺的小舅爹家的行李拿回來。
踏著餘暉,顧宇剛進村碰到長清。長清抱怨道,“哎,你們昨天跑哪裡去了?我不是讓你們邊走邊等嗎,怎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氣死我了,害得我昨天在村裡村外找了你們半宿。今天一早又被爺爺罵了一頓,害得我又到山上找了你們一圈。哎,對了,我那堂哥呢?”
顧宇推著車笑了笑,和長清一起沿著路往村裡走,“嗬嗬,對不起了小弟弟,辛苦你了,改天請你去唱歌去。”說著用餘光掃視幾眼過往的村民,瞧著他們臉上的陰晦之色沒有褪退之意,又道,“今天那個誰落葬了?”
“啊,你說提張大伯啊。落葬了。”長清道。
“昨夜你們村可有什麼事發生?”顧宇試探道。
“嗯?”長清望著他想了想,麵露不悅道,“你們突然失蹤了這算是大事吧。你可知道我爺爺都要打電話報警了。”
“除了我倆的事,還有彆的麼?”顧宇追問道。
長清搔搔頭搖了搖頭。
顧宇也沒有繼續追問,心裡還有疑慮卻也不願意深究。兩人進了屋子,長清幫著顧宇把兩隻行李箱拿出來。顧宇出門前看了一眼偏屋微微皺了皺眉頭,什麼也沒說。
長清把顧宇送到村頭,分彆之際顧宇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開口道,“小弟弟,你高二了吧,年紀也不小了,該出去找份暑假工賺點錢不補貼家用作零花錢也好。另外,不要死讀書,讀死書,要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對了,你這個堂哥家在天津,那裡離首都也近,你不如收拾收拾去他家玩兩個月。”
“嘿嘿,我也想去玩。隻是,隻是我老媽不讓,怕我丟和被人騙了。真是的,我都十七了他還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說著忽然靈動一動,“哎,對了,你們是不是要回去,不若我跟你們一起走吧。”長清興奮的兩眼發光,一把拉住顧宇的手臂,“你給我爺爺打個電話,不,讓堂哥打也行。我現在跟你們一起走。”
顧宇一愣,他可不是真心勸長清去看什麼世界,隻是,想讓長清離開這個村子。呂展途一直在這個村子附近呆著,他養的那隻小鬼大多是這個村子裡的。另外,這個村子現在幾乎沒有七十歲以上的老者,五六十歲的已漸凋零,連青壯年臉上都出現陰衰之相。可見,呂展途沒少蹂躪這個村子。現在,呂展途已經消失一個月,但是,村民臉上的氣色不見好轉。要麼,來了新的陰魂壓製著這個村子;要麼,呂展途在這村子裡布有後手。
長清眼巴巴的望著顧宇,迫切的等他答應。顧宇暗自咬牙,想著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又多事了?他歎息道,“我手機丟了,沒辦法打電話。要不,你自己回去和你家人說一聲……”
“走啦走啦,我幫你拿著箱子。等一會我們見到堂哥,讓他打電話給你爺爺說一聲就是了。”長清小臉樂得通紅,兩隻手提著兩隻箱子騎在車子後座上招呼顧宇快走。
顧宇見著是趕不回去了,無奈騎車來到衛生所。他倆到時,李楓樺已經醒了。“堂哥堂哥,你替我打個電話給我爺爺,就說我跟你們去天津玩了。”長清拎著兩個行李箱進門衝著興匆匆的叫道。
李楓樺意識清楚,感覺卻十分疲憊,他忍著簡陋的病床,沉悶難聞的氣味眼睛都沒有睜開。聽到有人叫他堂哥,李楓樺睜開眼睛側過頭看去,正看到長清帶著一身的冷氣衝進來。
李楓樺微微眯了眯眼睛恍忽看到兩個人影撲過來,一個衝他笑一個衝他哭。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長清笑嘻嘻的望著李楓樺。
“喲,醒啦。哎,點滴還沒掛完啊?對了,你餓了吧,想吃什麼讓你這個小堂弟去買。”顧宇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