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錄!
再次住進縣城醫院。長清身體沒什麼大礙,吊了兩瓶營養液就沒事了。讓顧宇擔心的是李楓樺,他一直保持痛苦之色昏迷不醒。
“堂哥,怎麼了?”帶著少許羞澀的長清坐在病床上看著李楓樺擔心問。
“他呀,得了相思病嘍。”顧宇玩笑道,“對了,小家夥,你的身體已經沒事了,有什麼打算?去哪裡瀟灑一個暑假。”
“我哪也不去,有好些作業要做。”長清低著頭扭動衣角,“我的英語不好,好些練習題要做的。要不然,高三時更辛苦,到時很難考上理想的大學。”
“你一個男孩子怎麼心思比女生還細。考不上大學又不會死人,心放寬一點,眼界放高一點。”顧宇看著靦腆到有些內向的長清開始數落起來。
“……我們學校死過人的,真的。去年快要高考前,有一個平時成績很好的學生模擬考沒考好就跳樓自殺了。當時,我也去看了,好可怕。……”
“現在的孩子真脆弱,是幸福給的太多了。想當年,我啊……”顧宇莫名的又想到他的那段艱辛歲月。
李楓樺醒過來時長清已經不顧顧宇的再三勸說回家學英語去了。顧宇進門時又看到李楓樺望著窗外發呆。這兩天,顧宇儘可能的有理有據的來開解死纏在李楓樺心頭的悔與恨。對於那天晚上後來的事,沒有多說什麼,一語帶過道,“是你運氣好哥哥我醒得及時救了你。”
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叫道,“有什麼心思就說出來,哥哥我聽著。一個大男人把心思都憋在肚子裡算什麼事兒,你的陰身莫非是女人?嗯,有可能,你說你吧,入世前也不檢查一遍,為什麼要帶個把兒呢……”
李楓樺聽到顧宇又開始胡侃,他幽幽道,“老二,我想把我的手剁掉,真的,特彆想剁掉它。”
親手滅了柱子哥的魅魂這事如同泰山一樣壓得李楓樺喘不過氣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再次見到柱子哥,還會親手滅了他。悔恨如同食人蟻蠶食著李楓樺的心。
顧宇添了添嘴唇看著李楓樺,思緒卻飄渺開。在那毫無生機的山洞裡,他也殺過一個人,一個對他特彆重要的人。這種悔恨得想把自己淩遲而死的想法他也有過。隻是……
病房內隻有空調發出滋滋聲,窗外的知了像吃了春藥似的拚命的叫著。顧宇長長的舒口氣,他坐起身體嚴肅的問,“我很好奇,一直好奇。為什麼你會覺得他是替你死的呢?呂順之又不是淹死鬼,他不需要用替死魂來解禁困身地。小四,是誰告訴你他是替死你的?”
李楓樺錯愕的看向顧宇,一直沉浸在痛苦與悔恨中的大腦開始運作,想了想回答道,“是我把呂瘋子的封魂結界打開的不是嗎?”
“你也說了當時那石頭已經出現裂縫,就算沒有你,最多遲些日子結界會自行打開或是被另一個人打開。這事不是你就是他,隻是機率問題與你無關。他出來後總會不停的殺人索魂的,你不能說被他殺的人全是替死。”顧宇道。
“那天我差一點就被他拖進水底淹死了,是……是”李楓樺緊咬著下唇,拳頭不由的緊握起來艱難道,“是柱子哥救了我。”
“我說了,呂順之不是淹死鬼,不需要替死魂。他會殺他想殺的每一個人,你,那位凶殘的柱子哥,你外公外婆,你小舅爹,你的長清堂弟……誰是誰的替死?”顧宇攤開手臂作無奈狀問。
李楓樺被問愣住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是柱子哥救了自己,破壞了呂展途的計劃才在晚上把柱
子哥帶走的。現在聽顧宇這麼分析,壓在心上的重力輕了些。忽然,柱子哥臨終前的那段詛咒這語又耳邊響起。“那晚,柱子哥是錯聽是我要叫他,他才離魂的。”
“小四,每天晚上都有成千上萬人因為各種原因離魂,離魂的人不一定會死。這隻怪他柱子哥運氣差,離魂時遇到了呂順之這樣的瘋子。”顧宇又想到被呂喬楚生生的把魅魂打進長清身體裡的事。忽覺得呂家門的人都是瘋子,而這位柱子哥真是個悲催到家的倒黴孩子。
瞧著李楓樺還是提不起精神來,顧宇從袋裡拿出一塊玉石遞給李楓樺道,“小四,你沒那麼多的精力在這裡悲春傷秋。比起那個連個嬰兒都不放過的凶殘魅魂,你要做的事多呢,這位燕兒小姐指望你替她找媽媽呢。另外,老三那邊的事你也不管了?”他儘可能的把柱子哥說得沒人性沒鬼德,以此來幫助李楓樺減少愧疚感。
李楓樺接過像石頭一樣的玉石,握在手心裡打量著。想到上官燕的事。上官燕被歡郡主傷了後一直沒有恢複過來,這次又被耶提姆拿捏過,還不知道她會怎麼樣。擔心的問,“燕兒沒事吧?”
顧宇看到“這塊死玉比起前一塊來差遠了,隻是讓她暫住。回去後向你的便宜師傅要一塊精養過的死玉,讓她多養些日子,自然會恢複。這丫頭野得很,怪我醒得晚了沒能幫到你差一點殺我了。”顧宇想到那一晚,上官燕一個勁的要跳出來幫李楓樺。顧宇是下了狠手才沒讓她跳出來。事後,她衝出封印符動了殺心。顧宇現在想想還瘮得慌。
“那個傀鬼呢?他應該是張大伯吧,他去哪了。”李楓樺問。
傀鬼這物種從產生到死亡都是可悲的存在。傀原本是指木偶戲裡的木頭人,傀鬼是指被操縱的鬼物,而這個鬼物正是被操縱者製造出來的。它為操縱者生,為操縱者忙,為操縱者死。
那一晚,顧宇把李楓樺抱上車後,壽衣老頭風一樣的跑到長清身邊。他上上下下的在長清身邊用力的嗅著,希望從長清的身上聞到他熟知的氣息。可惜失望了。他跪坐在地上仰頭長嚎。若是置之不理,他會墮落成一個邪魔屠殺見到的每一個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