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戲三國!
孫秀想起了學過的儒家經典,遂引用來反駁黃尋,說道。
“上古之時,人倫並處,同求而異道,同欲而異知,生也!
天下之民,各安生居,而禽獸捕食於民。民弱於禽獸,遂製以兵器衛之。後三皇生焉,率人逐獸,民遂複安,而王以統民。
及至夏啟稱王,建立大夏。王遂於民中選人為職,以成士大夫之屬。王為上,士為中,民為下,此為等級之源也!
而今亦是如此,世家大族雖有人為官,但其整個家族亦是民之屬也!表兄何以一人為官,而分世家全族為官,這豈非大謬乎?”
黃尋見孫秀用儒家經典來反駁自己,對孫秀之才學也覺驚歎。
孫秀雖然被儒家洗腦,不過這學識倒還真是不錯。黃尋於是絞儘腦汁,準備反駁孫秀之言論。
思慮之中,黃尋突然想起《韓非子》中有一名言,正可以用來反駁孫秀之言論。黃尋於是說道。
“表弟,你豈不聞‘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之理!先漢之前,確實乃是王、士、民三級分立。
但自秦亡漢興以來,‘士’這一級逐漸消失,而‘王’升級為帝,隻有民依然存在。帝與民之間,產生了‘官’這一新等級。
先漢治世數百年,而‘官’又分為世官和門吏兩個等級。家傳研讀儒家經義者可世代做官,無有一代不為官。而民之中有才者隻能為吏。
所以表弟,非是為兄以世家出一人為官,便說世家全族為官。而是反過來說,隻有世家出身之人才能做官。其餘寒門子弟隻能為吏,而民永遠隻能受世家之剝削”。
孫秀聽了黃尋的這番言論之後,瞬間又陷入了迷惘之中。
孫秀搞不懂,為何表兄永遠都能拿出新的言論,來駁斥自己老師所講的經典。這王、士、民三級分立之身份製度,可是被老師講得無比深刻。怎麼在表兄麵前,就瞬間被推翻了。
表兄所言之帝、官、吏、民四種身份等級,似乎好像要比老師所講的王、士、民三級分立製度要更合理一些。
想到這裡,孫秀感覺表兄永遠在推翻老師以前所教授的聖言,讓自己十分頭疼。孫秀於是說道。
“表兄,今日我有些累了,不想再談下去了。還請表兄恕罪”。
黃尋見孫秀下了逐客令,本想再接再厲,徹底將孫秀被儒家洗腦的腦子給扭轉過來。
但是見到孫秀疲憊的神態,黃尋心中一軟。算了,今日說得夠多的了,再說下去孫秀就要完全崩潰了。
畢竟孫秀深受儒家多年教育,自己想一日之間扭轉孫秀的世界觀也是不可能的。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扭轉吧!
今日孫秀應該是轉變了一些觀點和想法,剩下的隻有等日後再慢慢開導了。黃尋想到這裡,於是退出了書房。
黃尋退出書房之後,迎麵撞見了張奐。張奐問道“遠達,不知少主與你在計議何事?”
“張師,此處不是說話之地,請隨我至偏房一敘”。
張奐聞言,於是隨黃尋來至偏房。到達偏房之後,黃尋說道。
“張師,我與表弟不是在計議要事,反而是大吵了一架”。
“哦!遠達為何要與少主爭吵?”
“張師,我此次前去向呂壹通報隱蕃的奸細身份。剛回到府中,表弟就約
我至書房相見,問我去呂壹府是為了何事?
我將揭發隱蕃之事告訴給表弟後,表弟斥我不該與呂壹走得太近,勸我疏遠呂壹。我則將為何親近呂壹之緣由,告訴於表弟。
表弟卻認為我權欲之心太重,不符合儒家君子之道,所以斥嗬於我。
我則認為表弟受儒家之教育過深,已經成了一個不通世事的書生,遇事都沒有個變通之法。所以欲說服表弟改變想法,理解處事變通之道,不要死守儒家之經義度日。
我們二人因想法大異,故而爭吵起來”。
張奐聽完前因後果之後,說道。
“遠達,少主四歲之時,恩主就出海溺亡。所以少主小時候一直都是由主母撫養而成。
後來少主被山陰侯爺接到皖城居住,侯爺為少主聘請了儒學老師,前來教授少主學問。故而少主一直都是讀儒家經義而成長起來的。
及至山陰侯爺病故,少主又隨主母遷居於建業,入太學讀書。太學之中,儒學博士,數不勝數。試問少主在這種環境熏陶之下,怎能不成長為一名儒生呢?”
“張師,表弟受儒家十數年的教育,這思想已經不能接受除儒學之外的其他觀念。日後之生活必有大礙矣!”
張奐聞言卻反駁道。
“遠達,我卻以為少主成為儒生,沒有什麼不好的。方今天下,三國鼎立。雖有戰事,但卻無滅國之大戰。三國各修內政,則儒生入仕之途,要更為便宜。
少主從學於闞澤、嚴畯等當世大儒,其所學必然精深。日後即使不能位居朝堂,任佐輔之職,也能於地方上任一郡之太守。前途可謂明矣!”
黃尋見張奐對於孫秀成為儒生,不以為然,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既然連張奐這位輔佐遺老都沒當回事,那自己又何必再費心思去管呢?
黃尋於是轉化話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