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看到了——
那裡,依舊還是山裡的一處地方,卻是燈火通明,異常地亮。而在那幽深的山室之間,卻隻有一道八角形的平台位於其正中的位置。而在那平台之上,卻是有著一道鋪滿平台的浮雕太極八卦圖案。而在那浮雕太極八卦圖的正中心亦隻有兩道形如兩儀陰陽魚但卻又頗有些異樣的圖案位於其間——但,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一時之間,卻叫那海寧似乎也說不上來。
而再看那平台的四周圍,卻是一圈渾濁不堪腥穢難聞亦看不見底的汙水環繞。
“莫非,這水就是從山上流下來彙聚而成的麼?”一邊自語,海寧也隻不禁回頭朝向自己方才落下來的山道處看了看,在那裡卻是正對著這下邊的水溝。而且,就在此刻,似乎還有些肮臟的水滴徑直落入到那環汙水之中,竟是連一圈漣漪都不曾驚起便隻沉溺其中,融彙進去,不禁有些令人驚愕地惡心和畏懼。
“果然,水就是流到這裡來了呢!但,這間山室又是做什麼的呢?好端端地,又會是什麼人會在這樣的地方存留一間如此布局的山室呢?還有,這燈火,又是誰常年來添置燈油,換置燈芯的呢?”好奇著,海寧終是朝著那山壁上燃著的燈火處悠然騰雲過去,一邊卻是緩緩探手觸向那方燈火的中心。
然而,令他奇怪的,卻是那細小的火苗之上竟似乎連一絲熱量都不曾散放出來!沒錯,就是一點熱量都沒有!甚至……
“呼——”海寧終是試探著衝著那悠然燃燒著的火苗吹了口氣。而它卻終是如意料中的一般紋絲不動!不禁地,竟是直叫那少年的心底一陣欣喜,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有所讚賞!
“果然呢!這些燃燒著的火苗都不是真正的燭火。這,應該是某種法術,或者幻術之類的術法之效吧!”然而,他這番心中猜疑出來的術法卻都是他並不在行的,亦或者說,都是師傅從不曾教授於他的吧!
“還有,如果這是某種法術,那麼就應該會有施術的人,一並他施術照亮這裡的目的吧!那麼,會是什麼呢?如果說,‘山道冗長而狹窄’,是很難有人可以下到此處而不至於被人發覺的原因之一,那麼,看中這個原因的施術者究竟又會有怎樣不可告人的目的呢?而他,到底又會是誰呢?”
暗自琢磨了片刻,海寧的心下卻終是無所得獲的。甚至,還隻隱隱有些迷茫和無奈幽然升騰起來“要不然,我先回去稟報師傅吧!萬一,這裡當真是師傅,或者師伯、師祖留下來的……”
心念一動,海寧隨即便隻驅動著身下的氣團向著那山道的來處徐徐近去。然,正待此時,當他正涉過那平台上的陰陽魚圖紋的時刻,他卻仿佛聽見了什麼異動的聲音——
“啊……啊
——”
“什麼聲音!”海寧困惑地轉過身朝著四周看了看,卻似乎並沒有任何可以供他追尋的蛛絲馬跡現於眼前。“難道,是我聽錯了嗎?”如此心念一聲,他終是有些茫然地頓了頓身子,隨即便隻輕歎一聲,轉身欲走。
“啊……啊……”不禁地,海寧但隻頓住身形,僵立原地,神色突變!
——是的,他又聽見了!他又一次清晰地聽見了那樣的聲音!然而,那究竟能是什麼聲音呢?那……似乎是一種很悲傷而極痛苦的聲音呢!可是,那會是什麼人發出來的聲音呢?難道,竟會是什麼被封印於此的妖怪不成?
思慮及此,海寧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吞咽不止,卻又是一邊自我安慰釋緩心緒起來“怕什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僻鮚神石的守護,還有我一乾師兄弟及我偉大的師傅在此,我就不信,會有什麼妖怪能掙脫封印,加害於我!”
咬緊了牙關,下定了決心,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道童終是不疾不徐地回過頭來,卻是一臉淡然且無懼地看向那平台的中心——應該,似乎也隻有那裡才是封印妖物的所在之地吧!那麼,我該怎麼做?而這個所謂的妖怪,究竟又會是怎樣的東西呢?
緩緩移動氣團,步步逼近那平台中心,海寧但隻輕然跪坐在那團“雲”上,微微俯身,方才奮力地看向那個太極八卦平台正中心的兩儀陰陽魚圖紋現在,他終於知道那對陰陽魚是有什麼地方異樣了!
——如果說常年在方寸山上所看到的兩儀陰陽魚都是首尾相連,頭大尾小,頭圓尾尖的話,那麼,於他眼前的這一道圖紋之中就不隻是有兩條陰陽魚了!
細看之時,在那最內裡的一個圓圈之中,亦或者稱太極之中住著的,同樣也是兩隻首尾相連的陰陽魚。然,令人驚奇的卻是這兩尾陰陽魚的頭與尾卻是一般的粗細!而且,就在那兩尾陰陽魚環繞的中心地方,還空出來了一個圓潤的凹陷之處——那裡,才是這張浮雕太極八卦圖的正中心部位!那裡,才該是一切秘密的掩蓋之處!
“就是你了!”一聲喝起,海寧但隻一臉英氣,另帶著一種自信的光芒,迅疾地便隻將手指觸向那個中心,那個秘密的潛藏點!“我倒要看看!你會是個怎樣的怪物!”
◇
一聲喝下,卻是迅雷不及掩耳!
正待海寧的右手食指尖但隻微微觸及那個圓潤中心之際,於那其中卻隻乍起一滿圈極儘鋒芒的銀質針頭,卻是齊刷刷令人猝不及防地刺將上來,直叫那少年隻一聲嗷叫,麵色扭曲,忙驅使著氣團迅捷離開。
然而,意外地,且慶幸地,在那之後卻並沒有任何更可怕的襲擊事件發生!“難道,是因為我即時收回了手,所以才會……”
稍置片刻,他便隻不禁語塞身頓,有所僵硬。然,那雙瞳孔卻是異常地瞪大起來,直有種驚悚位於其間,令人隻不禁心下膽怯,麵色寒徹虛空之間,靜默漂浮著的,卻是一滴鮮活的赤色血珠——不,是兩滴,是自己方才不小心被針刺破手指時湧出來的兩滴血珠!然而現在……
看到那一幕,海寧的胸口終是幽幽然湧上起來了一陣惡心微微麻痹的感覺,忙用力捂住了心口,忍不住卻是一陣急喘、吞咽那些鋒利的針早已退隱不見,亦或者說,本就是它們築成了那正中心的凹陷部分,而如今,它們隻是暗藏起來了而已。而再看那兩條環繞於凹陷部分周邊的陰陽魚,卻是開始令人驚懼卻自主瘋狂地旋動起來,急急地撕扯起一道迅疾而強勢的小型旋風!末了,卻竟是一道銀光乍現,如一道利劍寒光急速地劃過他的雙眸,直叫他不禁隻心寒膽怯,有所退步。繼而地,那雙陰陽魚卻是像活過來了一般,直在那旋風之中撲騰著,迎向那兩粒被旋風驚擾飛騰起來的血珠!
“呀啊——”一聲尖銳的刺響乍然而起,似要生生刺穿他的耳膜!強大的風氣壓力逼得他隻不禁垂頭咬牙,雙目緊閉,頭痛難忍。而末了,待他強睜開雙眼看去之際,卻隻見著其中的一尾陰陽魚竟是在自己眼前不足半寸的地方張開了尖牙利嘴,便是那般的血盆大口直現眼前,滿口的尖銳螯牙血色異象,讓他隻不禁一口吞咽,嚇得竟是連一點動彈逃生的意識都沒有了,唯隻剩下大口大口地喘氣和轟隆隆急促而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音——
這,是什麼怪物?怎麼,怎麼會如此可怕?叫人隻不禁心驚膽顫……
“嗷!”乾脆利落,陰陽魚徑直卻是一口咬下,嚇得海寧隻膽徹地跟隨著那一記咬下之舉而緊緊閉眼,半晌都不敢再行大聲喘氣了……然,那具身體之中,那顆鮮紅的心臟,卻隻依舊轟隆隆地跳個不停,按捺不住,竟似幾欲破裂身亡,直叫人卻是連一點抵抗的心緒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