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之靈遊記!
“這是你的房間嗎?”幻暝宮內,陰森黑暗之中,卻自有點點螢火清新相伴,不必太過驚魂不定。而也就在這樣悠然冷寂的氛圍之中,那襲緩緩踱步而來的青碧衣衫的女子卻終是隻一臉篤定地微笑著走上前去,不由分說,便隻輕然推開了那一間同樣也是茅草居的房子然而,僅隻輕看了一瞬,她那原本微笑著清新淡雅的神色便徹底地僵硬住了,嘴角之間也隻不禁有些慌亂地抽動起來,眼中卻是愴然地泛起一池的清淚,心緒彷徨而低迷難受。
而在她的身後,那尾隨其來的蒼藍色身影也隻緩緩上前,話語之間也隻不禁有些低沉,似有驚悸,卻是絲毫不曾發覺她的異樣“是啊,這是我的住處。不過裡麵有些簡陋,有些太過淩亂……”
青龍原本是想上前阻止那個女子相看之舉的。然而,但隻稍稍上前,他卻隻頗感意外地聽見那個女子淡然的啜泣聲音,忍不住竟是有所頓身,心緒惶然“怎麼了?”他正想有此一問,可那個渾身青碧的女子卻終是忍了忍眼中的淚水,旋即便隻輕然轉向他看了過來——
“我住的那個房間,是誰的?”我總說,你沒有眼睛,你沒有眼睛你也看不見我看不見任何旁的人或者東西。但其實,青龍,你的心卻比誰的都要更加澄淨,而看得清楚明白,而透徹分明我,隻是你用來填補那個房間裡的女主人的,是嗎?那個人,又會是誰呢?那個,能讓你不禁遺忘了她的人……
“沒有人。那個房間,現在就是屬於你的了。為什麼,你竟會有此一問……”輕聲軟語,原本隻順暢地幽幽出口。然,待那身影聽見那女子呼吸之間連帶起來的啜泣之音時,他卻隻不禁啞言心頓,有所驚疑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竟是覺得她,是如淺七一般的女子呢?
然而,那個青衣的女子卻終是稍隻自嘲地笑了一聲,隨即便隻跨步走了進去,一覽無遺——
那是一間如自己所住的茅草居裡一樣布局的房子一樣安放在右側靠牆的青紗帳,一樣被那青紗帳所籠起的簡陋木板床,一樣乾淨無塵靠窗靜默的梳妝台及其身前安放著的一張黃桃木椅——唯一不同的,隻是那梳妝台上少了一道女兒家所用的額黃胭脂梳妝鏡而已吧!
女子但隻收起眼裡的餘淚,卻是輕然微笑地看了看這間屋子裡缺少了梳妝鏡的地方,不禁卻是隱隱自嘲地笑了起來,心緒悲愴是啊!自己房間裡,就是多了一道女兒家所用的鵝黃胭脂梳妝鏡呢!可是,總不可能是青龍他提前為自己置辦的吧!那麼換言之,那梳妝鏡及內裡安放著的額黃,胭脂,也都應該是某個女子遺留下來的吧!
“她叫什麼名字?”頓了一聲,自覺得青龍有可能不會明白自己所問及的人,那方碧水兒終是心痛悠悠地補上了一句,如有針刺。“我是問,我住的那個地方。那裡,原來的主人——她應該是個女兒家吧!溫存,善良,而賢惠。能幫你把你這裡也收拾得如此看似清簡,卻又素雅的彆致,想來,她當真對你也很是用心的吧!”
“她叫淺七。”緩緩停頓了一陣,青龍終是幽幽然說出了那個女子的名字。然,他那幽深不見底的心緒之間也隻似有什麼地方微微刺痛了一番,直叫他也隻不禁有所心痛難忍,呼吸沉悶。“她是以前的地獄道。手腳挺靈活的,所以常常也會過來幫我收拾一下。”
——說到底,那個清然秀麗的女子,自己也多年未曾見過了呢!而她,到底又……
“淺七——”如是,青龍身前那個心緒也隻悵然的女子卻隻輕緩地吟念了一聲那女子的名字,隨即,卻是良久的冷寂。半晌,方才終於隻緩緩開口相問而起“那她現在怎麼樣?活著,還是死了?若是還活著,她不應該會任由著你將那間屋子讓與我的吧。所以,她應該是去世了……”
——說到底,她的心裡終還很是有些不太甘心的呢!清音……那個神祇女子,那個命中注定會與破劫執手相牽的神祇女子,就算沒有了十二雙生神祇之中“理智”與“感性”這一雙對立力量的牽引,可是,她卻也終究應該還是存在的吧!
“那麼——清音,你會是這個名作‘淺七’的女子麼?”她的心下早已為海嘯侵襲,生命凋謝,繁花儘碎……
然後,她便隻聽見身後那個站在門邊的男子輕緩開口,儘管聲音有所低沉,似有感傷,但卻終究還是鋒芒無儘,不知不覺便極力地刺入了那女子幽幽的悸動心底,血濺一地——
“淺七……她,是失蹤了吧!如早年的翩廻一般,突然之間便失去了蹤影,讓我再也找不回來她的下落了,讓我再也沒有感覺到過她的存在和氣息。所以,在她離去百年之後,我便隻幫她立了個墳頭。”隨即,那青龍但隻話音一轉,微微抬高,淡去些許哀傷,卻是輕看向了那一方碧衣女姬。“就在你房間後麵不遠的地方。是一座衣冠塚。”
“帶我去看看。”心緒幽幽,那方早已為那不
知相貌的女子所深深挫敗,血流一地,卻終是強撐著身體,神色哀怨,信步出門,卻終是隻叫那青龍看不清,摸不著,聞不見,隻句句帶刺,紮得她隻渾身染血,無聲怨念……
淺七,淺七……是你嗎?淺七……
◇
悠遠而深沉黑暗的天幕底下,卻隻有一片衰草寒煙,無處話淒涼。
而在這樣輕煙彌漫天地哀聲的風塵之中,那座靜默沉寂在荒地之中的一座孤墳亦隻讓那款款來人卻是心下隻猛地一顫,愴然涕下,隱隱淚流悲聲——
“就是這裡了。我將她的衣物都埋在了那下麵了。偶爾,還是會來這裡看她一眼。”
“淺七……”眼色淒然的碧水兒卻但隻獨身徐徐信步上前,卻是緩緩蹲下身停靠在那墓碑的跟前,細細地看將過去石碑之上,鐫刻著的,隻有她的名字“淺七”二字,便再也彆無其它。然,即便如此,那心緒悲痛的女子卻終還是在心底幽幽自語,神色更加為之慟容“那麼,青龍——在你當初掩埋那關於她的一切的時候,於你心中,卻是將你自己當成了她的什麼人呢?是朋友,是同伴,是知己,是愛人,亦或者……”
——然而,如此話題,她又怎敢輕易問出口來?而她,又怎會不去害怕那個似早已猜到的荼毒果實?
她終是隻緩緩輕歎了一聲,旋即便隻微微凝神看向了那道墓碑,一句輕聲,隻有自己和那座矗立身前的墓碑有所聽見“你長得,究竟是什麼模樣呢,淺七?”
應聲而起,緩緩闔上的眼中視線裡終是幽幽然亮起來一個熟悉而稍顯黯然的微笑那是破劫的清音,可卻又不是明誠之前訴與自己的那般端莊而華貴的姿態。那是一道清幽的細泉,那是悠然微笑著的小家碧玉,那便應該是——
“你,就是淺七了吧?”心歎一聲,悠然開眼,那清碧的女子麵上卻是隻悻悻一笑,心緒輕緩釋然原來,他的“清音”早已出現。那麼,這個名為“淺七”的女子,便是那個將他好生照顧著,卻叫他還有朝一日將那翩廻都給淡忘去了的美妙女子嗎?她,即便是沒有“感性”的力量存在己身,卻依舊還是可以徹底地叫那個七尺男兒有所俯首相依麼?
“破劫……說到底,她,才該是你永恒的伴侶吧!”
心下但隻一聲輕歎。這一次,碧草蓮心的女子終是徹徹底底地認輸了——
是的。那就是清音,是連翩廻都不曾真正贏過的清音!如今,就算她已經死去了,就算青龍隻再度因為那一池玄極天池的力量而又憶起了翩廻,然而,於他那內心深處,除卻那個稍隻湧現身影的翩廻,說到底,在那更深更深的秘密地方,卻終究還是珍藏著一個清音,有著一個淺七的吧!
——破劫和清音,青龍和淺七。原來,你們竟是那般的相似,早已注定,卻迫得我竟是隻能遙遙將你相看,偷偷將你放於心間,卻是隻能安心地幫助你,好叫你不再有那後顧之憂而專心地去完成自己的夢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