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_生死劫之靈遊記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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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之靈遊記!

悼靈自在這人間世界裡方寸大亂,然而,那一雙齊心離去的姐弟卻是彼此相扶著,淡然一笑,悠悠然飄落在了一片白霧翻飛宛若幻夢的一處地方整齊的竹林肆意地凋零下尚自青碧的葉子,隨著清風搖曳,散放出一陣陣清新悅目的香氣,悠然地跌落於一側的溪水細泉之中,隨波逐流,此起彼伏,洋溢起令人歎為觀止的美妙和叮咚泉響。而也隻在此刻,那二人卻是徐徐上前,步履之間亦隻見著一道分明的竹屋悠然地駐足在他們的身邊溪水邊上,叫人驚歎不已——

“姐姐!這裡,是什麼地方?莫道,是一處神仙住的地方?”曉寒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臉分明的不可置信。

然後,他身邊的霖兒姐姐卻是撲哧一笑,繼而卻是用著一種略帶傷感的語氣說“這裡,是我難過的時候才會來的地方。平時,這裡一般是沒有外人來的,所以,也更加不會有其它的什麼神仙能住在這裡了。”

“那麼,姐姐的意思是——”曉寒的臉上卻並沒有絲毫的尷尬,隻羨慕地說,“這裡,就是姐姐的家了?”

“是啊!”說到此處,霖兒卻是不禁幽幽地長歎了一聲,繼而卻是低語道,“這裡,也是他曾經送給我的禮物。在這個世上,除了他,也便隻有我才能夠記得來到這裡的咒語了。以前,每當我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就會自己一個人躲到這裡麵來,非要他哄好我,要不然我是絕對不願意出去的。不過——”憶及往事,她也終是憂傷地垂下了頭,神色低迷。“自從他不見了之後,我就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到過這裡來了。”其實,應該說是因為無論是在這裡,還是躲在蒙山,或者幽冥,她都決然不可能再見到那個人了,那個已經消失了整整五千年的人!

然而,就在她隻這般顧自神傷之際,那身側的曉寒卻是不禁疑惑地瞪大了雙眼,眸子裡閃爍起一陣絢爛的光芒。“姐姐說的人,難道不是外麵的大哥哥嗎?”

霖兒搖了搖頭,歎息著說,“是,但也應該不算是吧!他們終究是有差彆的。”

“可是——”一時聽見這樣的答案,其實曉寒也並沒有聽明白她那話裡的意思。不過即便如此,他卻依舊還是憂心地看著霖兒悲戚的麵容,淒聲關切“姐姐,應該在心裡已經認定大哥哥了吧?要不然,怎麼會這麼難過,還躲到了這裡……”

“是麼?”霖兒根本就不敢接話,隻在心裡這般自語道。她無法琢磨透徹自己的內心,即便是已經躲到了這裡究竟,自己的內心對外麵的那個人,是信任,是愛戀,還僅僅隻是因為寄托著青鳥歸來的希望呢?而如今,自己對青鳥,又是怎樣的感覺?會因為那樣的感覺而株連到他的身上麼——她無法看清,也不敢去看!

“姐姐——”曉寒也隻微微地提了口氣,卻是又隻緩緩地吐了出來,將那句話憋在了心底,不禁換言道,“是大哥哥,之前在什麼時候氣著姐姐了嗎?”

“怎麼這麼問?”霖兒不禁回頭輕看向了他。然而,這個時候她才發覺,那個少年一般模樣的人的眼底卻是那樣的澄澈,仿佛將一整顆明鏡止水的心都安在了自己的身前,叫自己不禁很想著要去寄托,讓他關懷——眼睛,眼睛和心靈,真的會有如此密切不可分割的關係麼?她不禁遲疑,但是,卻終又忍不住想往前靠近——然而,越當她努力地想著要去看透他的眸子,看透他的心的時候,她才愈發地覺得自己卻竟是個小人!於是,隻在那一瞬之間,她的眼底便湧上來了一層分明愧疚的淚花,卻終是被他給誤會了——

“姐姐!”看著如此一幕,曉寒突然間便慌了起來,很想替她拭去淚水,但卻終是不太敢上前抬手——他著實沒有那個膽量敢去冒犯姐姐,所以也隻能夠神色淒然地站在她的身前,慌然道歉“姐姐彆哭啊。是曉寒不好,是曉寒說錯話了。都是曉寒的錯,曉寒以後……”

“不關你的事。”徐徐回轉過身,霖兒終是用了好久的時間方才止住自己的一時情不自禁。“都是姐姐自己的錯……”然後,她忍了忍,欲言又止地說起了往日的回憶“以前,姐姐的確是有過一個知心的愛人。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不可阻擋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就徹底地分開了。在那之後,我一直都在想他,試圖找到他。但是一直都沒有成功。直到前幾日裡,我見到了你的大哥哥——”她終是決絕地用著這般的言辭試圖徹底地斬斷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但是,怯懦的她,又如何能夠狠得下心去將那個人徹徹底底地拋在腦後呢?她辦不到,她的確辦不到!要不然,她何必躲到這裡,要不然,她何必還去在意他,一提到他就一陣心痛?

“姐姐。”而在她身旁

,那個身形幼稚心智也未必就很成熟的人卻終究還是有著一顆明亮的心,足以看清這一幕的心,足以揪出她的怯懦的心!“其實,我們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呢?姐姐,就是為了要躲著大哥哥的吧?”

“沒有……”霖兒矢口否認。但是,她那一時慌亂的神色卻終是無情地出賣了她,隻聽他道——

“姐姐!我知道你和大哥哥之間是有了一些誤會。但是,不管怎麼樣,如果姐姐你一直選擇避開大哥哥,那你們之間的矛盾也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可以消除的呀!不如,我們回去吧。要不然,大哥哥發現我們不在了之後他會擔心的——”說話之間,曉寒卻是直直地朝她探過手來,試圖拉著她按著原路返回——他忘了,即便是他拉住了姐姐的手,即便是他們一齊沿著原路返回,一直走下去,他卻終究還是無法離開這裡的!這裡,要想進出,就隻有霖兒才知道的咒語方才可用——那,才是真正的鑰匙!

“不!”然而,出人意料的,霖兒卻是抬高了聲音,恨恨地甩開他的手,惱羞地說“我不會回去的!而且,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的誤會!”

“可是姐姐!”曉寒也不禁一時著急地抬高了聲音,焦急脫口“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的確很難過,的確和大哥哥之間是有了誤會啊!——姐姐,你根本就不願意提及到大哥哥。”他的聲音突然卻變得悲涼淒婉起來,“但是,如果你不在意他,那你提到他的時候自然就不會有任何哀傷或者悲憫的表情顯露出來。可是現在我看到了,而且還不止一次!那也就是說,姐姐其實你還是很在意大哥哥的。即使不願意看見,可姐姐你還是將他放在心上的呀!”

“你胡說!曉寒。”霖兒恨極地轉過頭來,瞪住了他,氣勢洶洶,難以收拾。“姐姐告訴你,他不是姐姐在意的那個人!姐姐喜歡的那個人,他早就已經不見了,他早就已經不要姐姐了!他們,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隻不過,姐姐是碰巧遇上了他,讓他,起了一些誤會而已……”

眼淚,終究還是那麼不爭氣地奪路而出。而她,這個一時氣急的女子終也因此而跌坐在地,悲痛欲絕她知道,曉寒隻是用言語抵住了她的軟肋而已。她終於明白,曉寒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極真實的,真實到她根本就沒有勇氣去任他說完——曉寒,曉寒,你到底,還是不同於曾經我所救下的那尾蛟龍麼?不。你根本就不是他。那時候的曉寒,他根本就還不會說話,就更加不會如此聰慧地揭我的短了!曉寒,曉寒,你是叫我連你也一並驅逐出境麼!

“姐姐!你還是在騙我。”

“你住口!”這一次,那個柔弱的女子終是恨極地站直起身,杏目圓瞪,渾身都隻凜冽起一陣令人膽寒的怒氣!而她,也終是隻用了一眼,就叫那個曉寒畏懼地跌倒在地,久久不敢動彈,更彆說吱聲指出她的軟肋了!“你再敢多說一句,你信不信我現在就——”

“姐姐,姐姐……”俯身怒視,卻竟是見著那個少年居然畏畏縮縮地直往後退去,眸子裡都不禁泛起了分明的怯意和淚花,讓人不禁心顫,追悔!

“曉寒……”末了,霖兒終是淒聲地又隻回轉過身,掩麵悲聲地哭了出來。“我到底是怎麼了,我怎麼可以……”

心緒晃蕩,久久難以平複。可是,她知道,她的確是做錯了什麼!剛才,那股怒氣,那份憎意,卻是那樣的分明,那樣的叫人不敢忽視。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的自己,竟然連一點控製住自己情緒的能力都沒有了呢?自己,不是很討厭殺戮,不是很討厭憎恨,不是很討厭有人在自己的麵前做那樣可怖的事情的嗎?即便是青鳥,自己都決然不會願意去為了自己而殺死那麼多的人——但是,偏偏的,如今這個讓人畏懼讓人躲避的人,卻竟是自己了!而自己,怎麼可以……

“我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被你指出了內心的軟弱而已。可是,我為什麼要生氣,我為什麼要憎恨,我為什麼……”她偏過頭,鄭重地看向了曉寒。然而,那個人卻仍舊是僵硬在地上,麵帶驚惶,似乎久久都無法恢複寧靜!如此,又怎能不去刺激她的心,傷痛的她的情?“曉寒,曉寒……姐姐,姐姐對不起你……”

她根本就不敢靠近他半步!一看到他那樣忐忑的眼神,一看到那樣已經因為自己而碎散開去的明鏡之心,她就不禁隱隱作痛,絕難原諒自己!——原來,自己是這樣的脆弱。原來,自己是這樣地依賴著你,原來,自己竟是這樣地憎恨著你的麼,青鳥?不是隻有你才會想著要去殺人的。是因為我,是因為我的怯懦,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在你的麵前表現過憎恨,所以,是我,是我用自

己的怯懦將你送上了劊子手的舞台啊!青鳥,青鳥啊——其實,應該是我才沒有資格被你給愛上的吧!如果,當初真正殺死那些人的是我,而不是你,那麼結果又會變成怎樣呢?說到底,不正是因為我,所以你才會殺了他們的麼,所以你才會跟著我一同前往蒙山的麼?可是,我倒是忘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問過你是否真心誠意地願意回到蒙山,遠離的你的父母,骨肉至親……

“哈哈,哈哈……”苦澀地高聲笑起,整個人都隻似陷入了某種癲狂的境地之中。然而即便如此,可她卻仍舊是不願意停下對自己的蓄意傷害,竟是想著要離開這個世界,想著要永遠都固守在自己單薄的世界裡,任由自己孤獨終老。“青鳥,蒙翼,亦或者是你悼靈,你們之中,其實誰都不願意留守我的身邊的吧!”

“姐姐……”如此,眼見那女子突然神色黯淡悲聲哭喚,那躺倒在地上原本畏畏縮縮的曉寒終於也漸漸地安定下心來了。他似乎是看懂了什麼,漸漸地,也沒有再像之前那般的害怕或者恐懼了。旋即,他卻是踉蹌著支撐起來,繼而卻是向著她靠近了一步,怯聲“姐姐,對不起。曉寒剛剛,曉寒不應該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關你什麼事啊!”霖兒卻是乾脆地一句冷語打斷,並不朝他多看一眼,隻對著溪水兀自感歎。“你看到了,百花凋零,樹葉枯萎,轉眼,這裡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了。嗬嗬,嗬嗬——你說,心已經死了的我,還有必要回到那個世界,回到那個絕望而背棄了自己的世界麼……”

隨著她的字眼緩緩滲出嘴唇,那身後的曉寒卻是驚訝地看著這個原本清靜宛若神居的地方居然百花紛紛凋零,青碧的竹葉也都隻轉眼枯黃,墜落,跌入溪水。然,還不待得他發出絲毫的驚詫聲音,那眼前的溪水卻竟然已經開始漸漸乾涸,凍流,隱隱,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浮冰!

“怎麼回事?姐姐,姐姐……這裡怎麼會……”心緒忐忑,慌然上前。然而,那個女子卻並沒有心情去搭理他。她隻微微地昂起頭,看向那白淨的蒼穹,不經意地卻是顯露出了一份清晰的冷笑,似瘋了一般,旋即便隻聽她道——

“看哪!冬天到了,已經開始下雪了!”話音一落,曉寒便隻感覺著自己的鼻尖上卻竟然突然便添了一份涼意。細看之下,方才發現那果然是冬日裡的飛雪,六角輪廓分明,透放著令人發怵的寒意,直抵入人的心間——姐姐,姐姐!你的心,是當真很難過了麼?所以,你的心意才會抵達這個世界裡的天空,驅散下無儘的雪花染白這裡,一並你所在的地方麼?姐姐,姐姐,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你呢?

曉寒自是已經寒徹心扉,然而那個女子卻仍舊是瘋癲一般地一聲冷笑,唇角之間多了幾分妖嬈和嬌媚姿態,卻是搖曳著身姿朝著那已然結冰的溪水麵上奔跑了過去,一記高聲暢快“喂——你看到了嗎!我活得很好,活得很好!你贏不了我,你贏不了我……”末了,那個女聲卻是逐漸低迷,哀痛,眼淚漣漣,甚至——

“天呐!姐姐——”曉寒隻不禁一聲疾呼,慌忙上前,試圖將那個對天哭喚的女子拉扯過來,安定她的情緒。然而,才隻待得他再上前一步,那個身前溪水冰層上的女子卻竟然突然便隻染成了一頭白發,雪亮雪亮的,在這突然便隻銀裝素裹的世界裡竟顯得是那樣的悲切,而令人心顫“怎麼回事,姐姐,你的頭發……”——不過,稍稍令人還有些驚喜的,便是她的麵貌依舊還是那般的清靜,和光滑如玉,沒有半點衰老的跡象。

“姐姐,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彆難過了,你也彆騙自己了,好嗎?”曉寒已經不爭氣地哭了出來。“曉寒不知道撒謊。曉寒說錯話了。姐姐不喜歡大哥哥,姐姐跟大哥哥一點關係都沒有——姐姐,我求求你了,你變回來,你變回來呀!”他並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幾乎可以確定,姐姐這樣的變化,一定會帶來很不好的事情!那麼,姐姐,求你了,曉寒真的求你了……

然而,那個渾身依舊海藍的女子卻並沒有聽進去他的哭喚。她隻依舊顧自地昂首望天,抬起手,迎接那潔白而輕盈的雪花飄落在她白皙的掌心,微然一笑,久久都不曾化去,隻任由著片片的潔白紛遝而至,逐漸將她的手掌心都隻覆蓋,掩埋,一並她的灰暗心緒,一並她的朝思暮想——

“青鳥,青鳥呀——我們訣彆已久,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資格再見到彼此,再牽住彼此的手吧?說到底,或許,我們之間並沒有那些所謂的愛情,隻有我對你的依賴,隻有你對我的保護,一同現在,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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