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之靈遊記!
日上三竿。
絢爛的朝陽但隻厚重地從人身後奔流而下,壓迫在人的身間,洋溢起陣陣暖流,激蕩人心。可是,等待了許久,那般的女子卻似乎還是沒有從房間走出,也不曾容人聽見任何異樣的聲音傳出——難不成,霖兒她還沒睡醒,亦或者又是……
心頭暗念一忖,那駐足門旁的翩翩白衣也隻不禁著急上前一步,緩緩輕叩門扉。「咚咚,咚咚……」
「霖兒,霖兒?」
他喚了兩聲。可那房中卻還是不曾聽聞任何回應。如此,悼靈也不免有些焦灼毛躁起來,隻輕悄悄在手裡聚起一道靈光,朝著那細微的門縫中刺透而入。
清白的軟流但隻翩翩洋溢,悄然之間便已進入房中。它粗略地探查一眼,見著霖兒依舊安好地躺在床上之後,它便隻回轉過身,將門上的栓子給卸了下來。隨即,悼靈便隻一步踏入,幽幽然朝著那依舊沉寂在榻上的女子方向慢步過去。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在貪睡?」心念著,悼靈終是步履悠然靠近,很快便停在了她的身前。但,僅隻一眼,他就不禁倉惶地靠近過去,稍帶著些許力氣拍了拍霖兒的麵頰。
「霖兒,霖兒醒醒!」
那是一張白皙的麵孔。隻是此刻,卻終究在那其上浮現出了些許驚懼的神色。而在眼皮底下,那一對眼珠都不禁倉惶轉動,整個人的鼻息也隻紊亂——所以,是做夢,做噩夢了嗎?
「霖兒,霖兒?」
輕聲念著,他又不禁拍了拍她的臉蛋,急聲呼喚。什麼夢,能夠如此拽著人心,不願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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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記錯,自己應該是看見悼靈生生地被那劍神宮的主人給萬箭穿心了。可是,這般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到底又是從何處傳來?
霖兒倉惶地看著身前,隻任由著分明的血腥味壯闊虛空,極力地撕扯著自己的鼻息,將整個人的心都隻往黑暗的地獄深淵拉拽過去。
「悼靈!」她心念著他。可那樣的人,此刻卻終究已然倒在了自己身前的血泊之中。她在悲戚地哭喚,她在悲切地顫栗。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身後頭頂的上空,卻竟是突然便傳來些許天外之音。有個熟悉的人聲,正在急切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霖兒,霖兒?」
這個聲音是……
一句心歎,霖兒終是不能自己。
這分明,就是青鳥的聲音啊!所以現在,果然是出鏡背負著他的靈魂和記憶。所以現在,他就在自己陷入絕境之時來到自己身旁了嗎?
「青鳥……」她不顧一切,回轉過身,極儘所能,看向那遙遠天邊熟悉的聲音所傳來的地方——
金色的弧光,但隻悠然地從眼前投射而來。她驚訝地看著,隻見著熟識的故人的額頭卻竟然浮現於半空之間——那是漫天的金色朝雲,不再是冷寂的夜裡灰霾——所以,那個人,他真的是,真的是……
¤
「霖兒?你醒了?」
一句輕聲,終究將人從夢中驚醒。
霖兒有些不能置信,卻終究隻看著那熟悉的故人麵龐和眼前的悼靈身影漸漸重疊在了一起,竟是那樣的融合,而完全——這怎麼可能?悼靈是悼靈,青鳥是青鳥。充其量就隻算是相似,絕不可能完全一樣啊!
隻是,那身前的人卻當真就是悼靈。他溫柔看著她,一臉關切和憂心。
「悼靈?還是青鳥?」她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就隻是他眼底那躺在床榻之間的弱女子。
「你說什麼?」悼靈不曾聽清,但也終究還是因為她的蘇醒而稍許放寬了心,不禁微笑道,「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這麼貪睡呢!大家可都在外麵等你呢!」
「悼靈?」她仔細地辨認著,最終終是有些不太情願地低下了頭這是悼靈。不是青鳥。果然,不可能是青鳥。
但是,轉念一想,她卻又不禁情切地昂起頭,不待人反應過來就徑直地撲了上去,一把便將身前的悼靈生生抱住,麵容悲戚,聲音慘淡。「悼靈,悼靈!真的是你,你真的還活著?悼靈……」
「你在說什麼呀?」悼靈一臉迷惑,想要將她送出懷抱,以好好地看著她。但可惜,那般的人終是不允,隻更加用力地抱著,不肯撒手。
如此,悼靈不免一笑,輕緩地撫摸著她的背後長發,淺聲,關切,「你怎麼了?是做噩夢嚇著自己了吧。沒事,那就隻是一場噩夢罷了。你看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嗯——」
「夢?」如此,霖兒不禁有些疑惑地抬起頭,想要看清他的眼神。但是一轉眼,她就發覺自己根本不敢放開他的懷抱,隻好淒聲,字字隕淚。「我不管是不是夢。我要你現在答應我從今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可以離開我,一步都不可以!」
「霖兒……」想來,隻是被噩夢嚇著了,才會這般胡言亂語的吧!一句心歎,雖然還有些替她
擔心,但此刻的悼靈終是輕聲,允諾。「我答應你,寸步不離——除非你趕我走才可以,這樣總行了吧?」
「我不會趕你走的。一定不會。」說著,那麵色悲戚的女子還隻不禁淚珠滾落,讓人更是心驚。
「瞧你,好端端又哭什麼。我還好好的呢——萬一被人看到你這般的胡思亂想,小心他們笑話你膽小!不過是一場夢,彆被嚇傻了。」
「笑話就笑話唄。反正安全第一。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見不得那些流血的事情。」她嘟著嘴,不肯放開,隻一句嬌嗔。
如此,倒是叫悼靈無計可施。
良久,待得想到那外邊等候的三人之後,悼靈終於還是緩緩將她推出懷抱,仔細道,「好啦。沒事了。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出去等你——我們,也應該要動身了吧!再拖延下去,隻怕晚上就要在山林裡過夜了。」
「動身?」霖兒不免迷惑。「好好的,我們又要去哪裡?」
「昨天,我們不是都說好,今天要南下的嗎?」悼靈站起身,一邊卻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怎麼,才睡了一覺,就被夢給弄糊塗,把計劃全都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