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眼前這個男人的福,自己這些年來,可是受了無數人的白眼。
這樣的歧視和偏見,直到他火影之子的身份曝光,才稍微有所緩解。
但即使如此,過去受到的種種不公平,依然讓他如鯁在喉。
可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人已經死了,還是自己的父親。
再多的怨恨,也無處發泄。
如今再次見到對方,無論對方打算辯解什麼,鳴人隻想先揍對方兩拳,發泄一下內心的憤怒再說。
任由鳴人對著自己的父子用拳頭毆打,水門隻是默默承受,看著發泄般的憤怒表情上,有著澹澹的淚光,愧疚和歎息也湧上心頭。
“抱歉……說起來,你今年多大了呢,鳴人?”
“……十四……”
停下了毆打的鳴人,臉上的怨氣和委屈,還未徹底發泄乾淨。
“十四了嗎?還真是一轉眼的功夫呢。但對你來說,這些年的日子,都是在度日如年吧。我知道,即使以父親的身份對你道歉,也無法彌補你內心受到的這些創傷。”
水門歎道。
鳴人忍著淚水,沒有嚎啕大哭。
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想讓彆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
“是我當初的考慮不夠周到,如果我當時能夠在火影的位置上,再增加一些政治籌碼,三代目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對團藏進行妥協,在你身上做這些文章了。”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四代火影人死如燈滅,即使再怎麼天才,死人就是死人。
而一個死去的火影,無論如何,在影響力上,也比不過一個活生生的根部首領。
所以,鳴人才會被各方利用,而無人敢插手的原因。
“什麼意思?”
鳴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明白問道。
“因為人柱力的身份是重中之重,能知曉人柱力存在的,本應該隻有村子高層在內的極少數人才對。最後鬨得人儘皆知,隻是因為你被迫卷入了村子高層間的政治鬥爭。畢竟我也想不到,他們為了爭權奪利,連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都要利用到底。”
水門眼神有點暗然。
曾經他對木葉這個村子充滿了熱情。
但在當上火影的那一年之內,他才真正意識到,這個村子內部的黑暗,有多麼嚴酷。
三代目的縱容,團藏的暗之勢力,顧問們的不作為,宇智波激進勢力的盲目爭鬥……已經使得當時的木葉千瘡百孔。
即使如此,他也抱有良好的期望,打算將這個村子的一切,重新步入正軌。
可惜,天不遂人願。
隨著他死亡,一切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有的軌道上。
也因為失去了他的存在,木葉不止存在內憂,還有十分嚴重的外患。
鳴人的九尾人柱力身份曝光,隻是政治歐證的微不足道一部分。
在那看不見的暗處,木葉自己人也在製造種種腥風血雨,進一步消耗村子的潛力。
鳴人聽著這些話,微微低下頭。
隨著這段時間的經曆,他多少也能夠明白水門話語中的意思。
接著,他又抬起頭,看向水門問道“那麼,爸爸你為什麼又要把九尾封印在我體內?”
聽著鳴人叫自己‘爸爸’,水門臉上的微笑更顯柔和和愧疚了,對鳴人說道“當時的情況有些複雜,有我的一些考慮,也有你母親那邊的原因……”
“什麼意思?”
“本來你母親在當時是打算和九尾同歸於儘的……但是那樣一來,村子勢必會失去九尾的力量,對村子的外部環境不利。再加上我與你母親感情深厚,不願意她一個人赴死,種種複雜的原因之下,才決定使用‘屍鬼封儘’這個禁術,犧牲自己,將九尾一分為二封印起來。不過那樣一來,就還產生了一個問題。”
“問題?是什麼問題?”
“那就是人柱力的培養很花時間和精力,對於如何和尾獸相處,也是一門重要的功課。你母親當年由水戶大人親自引導,自然沒有大礙。但是在我和你母親都犧牲的情況下,要靠你一個人獨自完成對尾獸的馴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確實……這頭狐狸的力量不好控製。”
鳴人重重點了點頭。
和九尾也打過不少的交道,鳴人深知九尾的力量控製起來,如何困難。
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意味著九尾反過來控製他這個‘飼主’,成為主導者。
“是的,不過現在不用擔心。我之所以在那個時候選擇屍鬼封儘,其實就有考慮到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我才以這種狀態,在你體內繼續存活。一來可以保護你度過弱小的階段,二來,可以在你掌控九尾力量時,祝你一臂之力,成功掌握住九尾的力量。”
水門這麼笑道。
“這種狀態?說起來,爸爸,你這個狀態是……”
鳴人仔細打量著水門,露出疑惑之情。
“精神……也可以說是靈魂狀態吧。”
“那這個是……”
鳴人發現了什麼,走到水門的身後。
隻見從無儘的黑暗中,出現了一截漆黑的鎖鏈,連接到了水門的後背。
在漆黑如蟒蛇的鎖鏈上,包裹住大量塗抹黑色咒文的符紙。
但是鳴人去觸碰的時候,手掌卻穿過了鎖鏈和符紙,讓他臉上一驚。
“這個啊……是連接死神的鎖鏈,隻有與死神簽訂契約的人,才能觸碰到……”
水門正說著,臉色突然一變,身體化為一道金色的光芒,在鳴人愕然的表情中消失。
◎
“印式的順序是……己、亥、未、卯、戌、子、酉、午、己。”
以這樣的順序結印,立於空曠房間裡麵的白石,身後便掠過一道冰冷的陰風。
一道高大的白色鬼影虛浮在身後。
紫褐色的皮膚,頭生雙角,手持黑色念珠,口含切割靈魂的短刀。
猙獰如厲鬼的姿態。
死神這樣的字眼,立馬浮現在腦海之中。
白石轉過身,放下了結印的雙手,慢慢轉過頭,麵無表情對著這道白色鬼影盯視了一陣,才緩緩開口
“這就是屍鬼封儘召喚而來的死神嗎?看上去倒挺有氣質的。”
如此打趣著眼前的這道鬼影,而白色的死神,卻對此毫不回應,目光說是木然也不對,但似乎也沒有生物該有的情感波動。
因此,既不像是活物,也不是死物,便是白石對這個名為‘死神’的存在,最全麵的形象認知。
“琉璃,我的身體接下來拜托你照顧了。我有些事情要進去確認一下,可能會花一點時間。”
立於白石身旁不遠處的琉璃,澹澹點了點頭。
“那麼……開始吧。”
白石目光重新落在白色死神身上。
濃鬱的光芒從白石身上冒起,眨眼間化為刺眼的光束,以違規常識的動作,飛向了死神的身軀。
隨著這道濃鬱的光芒衝入體內,死神身上的白衣無風自起,仿佛也遭遇到了巨大的能量衝擊,導致死神的靈體也開始不穩定起來。
光束穿透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在抵達到一片蒼白的空間中,慢慢彙聚成人形,變成白石的樣子,站立在蒼白空間與黑暗空間的邊界之處,成為了黑與白的分割線。
白石掃視了一眼四周,在這片沒有質量,也沒有方向感的空間內,瞬間確定了目標,跨越過黑暗,走入蒼白的世界。
等到身影完全進入蒼白世界時,背後的黑暗如幻影失去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回去的道路,看來被封鎖了……真是個小氣的家夥。”
看了一眼蒼白的世界,白石感應不到來時的道路方向,就知道通道被死神給封鎖了。
越是向前走,空氣中的壓迫感越是強烈。
白石知道,這隻是心理作用。
目的是摧毀侵入者的靈體,讓侵入者的靈魂,永遠在此地擺渡,無法脫離。
靈體越弱,受到的限製就越是強大。
白石無視了這種靈魂威壓,若無其事向前漫步。
很快,蒼白空無一物的世界裡,出現了物體的輪廓。
那是一個個豎立在蒼白土地上的十字架。
漆黑貼滿符紙的鎖鏈,將一具具藍綠色的靈體,如同捆綁死刑犯一樣,將其固定在十字架上,讓他們飽受痛苦和煎熬,發出不似人聲的吼叫。
宛如一頭頭失控的野獸。
在這感受不到時空感的世界裡,永無止境的受刑。
“看來過去使用過這個術的忍者,還不在少數。”
通過感知,捆綁在十字架上的每一具靈體,靈魂力量都十分強大。
有個彆靈體的靈魂力量,甚至還能保持生前的理性,向白石露出求救般的痛苦表情,希望白石能夠拉他們一把,讓他們從無邊無際的痛苦中解脫,恢複自由。
無論這些靈體,生前他們抱有什麼樣的想法施展這個術,或者被這個術給捕獲,此刻他們心中的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後悔。
死亡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如果把自己死後的權力交給死神,那麼,死神帶給他們的痛苦將綿延到時空的儘頭,也不會停止。
對這些祈求的目光視而不見,白石來到其中一個十字架的前麵。
和其餘十字架不同,這一個十字架上纏繞著兩條黑色鎖鏈,上麵卻空無一人。
漆黑的鎖鏈延伸到十字架背後的陰影中,不知道連接向哪裡。
在十字架上刻著兩個染血的名字。
是用靈魂力量刻下來的。
——波風水門。
——漩渦久辛奈。
白石記得,漩渦久辛奈並不是屍鬼封儘的施術者,同樣也不是被捕獲者。
但她的名字,卻依然出現在了這根十字架上。
還留下了獨屬於她的靈魂力量。
“有趣……是在原有契約的基礎上,在後續又與死神簽訂了第二重契約嗎?但是,在契約期間恢複自由,術者要支付的代價呢?”
想到這裡,白石靠近十字架,伸出手,觸摸十字架上的兩個名字。
嗡。
空氣顫動。
白色的鬼影陡然漂浮在白石的身後。
原本含在死神口中的短刀已出現在纏繞念珠的手上,直直對準白石的背後。
仿佛白石接觸十字架上麵名字的舉動,觸犯到了它契約中的禁止規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