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知她定然是想起昨日恐怖的情形,心中害怕。
他上前安慰道“那賊人隻怕屍體早已被烏鴉吃光了,阿玉莫怕,有阿兄在!”
一路過去,卻未見昨日那叫劉二的賊人屍體,便連屍體身上破破爛爛的農家衣裳,也沒留下。
謝遷心下惴惴不安,這情形不合常理,難不成賊人餘黨連夜將屍體帶走了?
“今天借上牛車便要離開這裡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謝遷心道。
他心中不安,臉上卻表現出淡定的神色。
身旁謝心玨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放下了心事,三人很快便來到了密林前方。
還未進林子,謝遷便見前方有幾個木屋的窗戶打了開來,許多壯家女子探出頭來。
有幾個性情豪放的居然朝三人在招手,嘴裡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
謝遷定睛望去,那幾個女子都缺了門牙,他心中納悶我隻不過來過一次,還得罪了許多壯人,這般熱烈歡迎的情形,似乎不對啊!
他又看看身旁阿玉,小姑娘也是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兩人莫名其妙,一同望向謝循,卻見謝循正朝著招手的幾位壯族女子點頭微笑。
詭異!有意思!
謝遷正打算繼續觀察一下,謝循恰好收回
目光。
見到二人疑惑的神情,謝循老臉一紅,咳嗽兩聲,遮掩道“天色不早,咱們這便速速去拜見那僚人土司。”
“嗯?有情況!”
謝遷看著謝循的神情,忽然想起後世聽聞的一些壯族習俗。
便輕聲對謝心玨道“阿玉,我從前聽聞,壯家女子都喜歡鑿門牙,生完孩子後,便立馬下地乾活,男子反倒躺在床上抱孩子做月子,據說叫‘產翁’。
更有意思的是,壯家阿妹嫁人後,據說不住夫家,期間還可繼續尋相好的過夜,叫‘不落夫家’,簡直匪夷所思,哈哈!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你這不學無術的無賴,你從哪裡聽來的?
鑿齒是因為已經嫁人了,‘產翁’那是因為壯家女子地位高,不似漢人這般重男輕女……
至於你說的‘不落夫家’,那是因為女子是布壯人家重要的勞力,哪有你說的這般下流,呸呸呸!”謝心玨鄙視道。
“啊!——原來如此,阿兄受教了。”
謝遷偷眼朝謝循望去,在他說到“不落夫家”時,謝循渾身不自在,老臉通紅。
哈哈!原來如此,這老不羞看來沒少跟這些‘不落夫家’的壯族女子那啥……
謝遷想著想著,忍俊不禁,差點沒笑出聲來。
謝心玨狐疑的望著似笑非笑的謝遷,又認真看看父親的臉色,心中愈發疑惑,這二人今日怎麼了?古裡古怪的,難不成有事情瞞著我?
三人熟門熟路的來到上次到過的林間“高速公路”,踩著高蹺一路前行。
快到媞雅家門時,謝心玨歡快地道“阿爹!我去媞雅家候著,你與阿兄去拜見寨主便是。”
謝循無奈地搖了搖頭,“子歌,你我二人自去便是,很快便要離開此地北上建康,便由她性子一回。”
謝遷望著身旁小院,心中不自覺又回想起此間主人不知道我那件袍子有沒有洗乾淨,會是媞雅洗的嗎?
想著媞雅那窈窕的身姿,一時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二人沿著山坡繼續往另外一條岔道而上,繞過一個彎道後,不多時,眼前出現一片青翠的竹林。
一幢比媞雅家更為宏大的吊腳樓出現在眼前。
“義父,從前竹林七賢悠遊山林,好不快活!”謝遷心情不錯,開始胡說八道起來,“這僚人土司終日居於林間竹下,看這建築格局,這屋子主人不像小器之人,牛車定能手到擒來!”
“但願如此,不過……你將這僚人土司與我中原名士相提並論,實在是有辱斯文,一派胡言!日後切記,不可再做此等荒謬比喻。”
謝循剛打算捋一捋胡須,扮下長者風度,忽然發現自己正踩著高蹺上,差點沒摔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