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明月!
謝遷看這女子一直在蹙眉苦思,沒有要放了自己的想法,鬱悶地道“穀主,你可是不願在下做你的上門女婿?
此事怕是難辦了,若是一日前尚且可以商量,如今在下對阿奴已生情愫,卻是不能自拔了。
你若是想趕我出穀,最好便將我的記憶抹得乾淨點,不然,日後我但凡找到蛛絲馬跡,定然還是會偷偷進穀將阿奴帶走的。”
青衣女子驚訝地問道“你怎知我有秘法能抹去你的記憶?”
“阿奴告訴我的,她說你曾得異人相授秘法,此事你還是考慮清楚了再下手不遲,阿奴對我已情根深種,你莫不是要害她一生痛苦?”
謝遷心中七上八下,生怕這女子激動之下對他用那秘法。
那青衣女子鬆了口氣,思索片刻後,幽幽道“謝公子,我彈一首曲子請你雅正,你與阿奴之事,稍後再說不遲。”
謝遷心道“這又是什麼情況?好好的彈什麼琴?莫不是她看上了我?這樣不好吧?雖然你穀中男子少,你長得也很美貌性感,我確實有點心動,不過這亂了倫常之事,那是萬萬不能做的。”
他胡思亂想著,看著那美婦的眼神之中,不經意流露出少許曖昧之色。
那青衣女子見他眼中先是疑惑,之後竟有少許曖昧之色,瞬間滿臉通紅,心中啐道“這謝公子看來也是個風流少年,這都想到哪裡去了?真是氣煞人了。”
她也不去與他計較,當即起身來到房中的窗台前。
那窗前置有一琴台,上有一架七弦瑤琴,琴長三尺六寸五分,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琴體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分彆象征天地。
這架瑤琴整體形狀依鳳身形而製成,其全身與鳳身相應,古樸雅致。
謝遷躺在榻上,心道“她既然肯彈琴給我聽,應該對我沒什麼敵意,就當欣賞下古人的音樂吧。”
他當即靜下心來仔細傾聽,那琴聲初時如泉水叮咚,高雅清澈,忽而似高山流水,忽而似鬆風澗流,漸漸歸於無聲。
突然,一聲高亢的金石之音傳來,震得他頭暈耳鳴,隨後傳來的曲調,鏗鏘豪邁,竟似在哪聽過一般,謝遷隻聽了一小會兒,忽然大吃一驚,這曲子可不就是“滄海一聲笑”?
他大驚之下,努力想抬起頭來看看那彈琴之人。
那青衣女子一直在留意著他的神情變化,待見他聽到此節時,突然臉色大變,當即停了下來。
青衣女子走回塌前,雙目注視著謝遷的眼睛,幽幽地問道“公子可識得此曲?”
謝遷被她看得心中慌亂,知道這女子定是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神情變化,方有此一問。
他心下一橫,道“我不隻聽過,我還會唱,會唱這曲子的人,天下有萬萬千,這不算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那青衣女子震驚莫名,半晌沒回過神來,她忽然長舒口氣,溫和地道“你且唱來我聽聽。”
謝遷當即硬著頭皮,將那滄海一聲笑吞吞吐吐的唱了出來,那女子聽完後神色數變,忽然伸指在他氣海穴處輕點了下,隨後鄭重的躬身一禮“原來謝公子便是天機!奚蓮欣拜見公子,還望公子饒恕蓮欣此前的無禮之舉。”
謝遷大吃一驚,急忙從榻上爬起身來,結結巴巴地道“你說什麼……什麼天機?在下謝遷,哪裡是什麼天機?穀主怕是認錯人了吧?”
他見奚蓮欣仍舊躬身不起,連忙上前攙扶,奚蓮欣退後幾步,不讓他攙扶。
他急忙道“在下當真不是穀主所說的那什麼天機,就算我真是那什麼勞什子的天機,妻母大人怎可給晚輩行禮?此事萬萬不可!”
奚蓮欣這才起身,望著他激動地道“公子定是天機無疑,這世上唯有天機能識得方才奴家所彈之曲。”
謝遷心中越發迷惑,他迷迷糊糊地道“莫非穀主也是穿越人士?這曲子倒真的是我從家鄉聽來的。
方才我聽你彈出此曲,當真大吃一驚,現在這樣倒是能說得通了,嗬嗬,沒想到在這異時空還能見到地球老鄉啊,當真令人驚喜。”
奚蓮欣聽得莫名
其妙,半晌方才明白他是將自己也誤以為天機了,當即恭敬地道“天機上人,奴家哪裡會是來自天上之人?蓮欣隻不過是一普通民婦而已,上人莫要誤解了。”
“嗯?什麼意思?她不是穿越人士?哎喲!這下壞了,我方才豈非說漏了嘴?”謝遷心中惴惴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穀主既非天人,又怎會識得此曲?在我看來,此曲是絕無可能出現在這世間的。
對了,穀主切莫對在下行此大禮,晚輩受不起啊,便像此前一樣談話即可。”
他靜下心來想了想,繼續說道“你且說說看,你是如何識得此曲的?不要再叫我天機上人了,就叫我謝公子吧。”
奚蓮欣聽她問起此事,臉現黯然之色,頹然道“天機上人……謝公子,此事說來話長……
我無憂穀奚氏一族實為嵇康後人,先祖當年曾於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仙人傳授的一本《廣陵止息》,先祖生前對此曲異常癡迷……
鐘會曾數次求上門來,希望先祖能傳他此曲,都被先祖嚴詞拒絕了。
沒想到那賊子鐘會竟然唆使司馬昭借故處死了先祖,先祖直到死前,仍是念念不忘這廣陵止息。
此後,世間便有了廣陵散已成絕響的說法,其實先祖此前早已命家中有孕在身的妾侍攜廣陵散遁入南方。
得知先祖亡故之後,這女子便更名改姓帶著幾個仆從,以先祖本姓奚氏為姓,一路流離逃難到了這南疆。
機緣巧合之下,她得到拜月教主屢次相救,教主又為我族先人找了這世外桃源安身立命,並以梟神載穀中先輩入穀定居……
拜月教於我奚族有莫大恩德,公子乃是天機轉世,這卻是先祖傳下來的秘密,我族人世代唯有穀主才能知曉這個秘密。”
謝遷聽得雲裡霧裡,這事情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他一時間心中茫然一片“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穿越人士不假,怎麼就成了天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