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融在一旁聽得激動非常“謝子歌果非常人,難怪昨夜能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戰績!”
他又留意了下場內眾人的神情,發現眾將士無不興奮激動,躍躍欲試,心中更是篤定“此子將來必非池中之物,日後當讓我兒與他多多交往才是。”
“馬勝、龍雲聽令今夜子時我欲故技重施,繼續佯裝出城突圍,不過卻不能再用真的石彈,嗯……便如此……這般……相信賊人定傷亡慘重。”
二人單膝跪地齊聲領命“諾!願為將軍效死力!”
謝遷再次望向範融,肅然道“另有一件重要之極的事情,自今日起須集中處置城中人畜糞便,挖深坑統一埋藏。
每日坑內需用火油燃燒片刻,城內居民一旦有發熱之人須立即單獨隔離!此事範長史當放在首位。
最後一件最為困難,城中所有糧食從現在開始全部上交官倉統一配給,軍民不得私藏糧食,違令者斬!”
他這最後一句違令者斬說得斬釘截鐵,麵部表情冷酷嚴肅,眾人心中一驚,心知此事當絕無商量的餘地,戰陣之下,主帥令行禁止,四品以下可先斬後奏,這可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謝遷一邊思考,一邊將這些具體事宜匆匆交待安排下去,任務分工明確,人手安排井井有條。
待到交待完所有事宜,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內,城頭毫無動靜。
他心中忽然湧起不安的感覺,眼皮猛跳了幾下,心道“難道是昨夜睡眠不足?或許是用腦過度吧?”
謝遷揮去心頭不適,對眾將校概然道“諸位,賊人兵力遠勝於我等,此戰能否功成,最後靠的還是頑強的拚搏。
多餘的話我謝遷就不再囉嗦了,謝某便等著諸位的捷報傳來,介時我等當痛飲一杯慶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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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州,廣信候府後花園。
郗月在阿碧的攙扶之下,來到了一株山茶花前。
這是一株名貴的“花佛鼎”,重瓣托桂,花色深紅有絨光,二三輪大瓣環抱著不規則的小花瓣,花瓣上又有少許不規則的白色斑塊。
“阿碧,你可知此花為何叫‘花佛鼎’?”
說話間郗月俯身對著那飽滿嬌豔的花朵輕吹了口氣,花朵輕微搖曳,花瓣上細小的水氣很快便彙聚成了一顆水珠,緩緩滑落,便似美人的一滴晶瑩的淚。
“公主,阿碧可猜不出,阿碧隻知道,公主便跟眼前這花佛鼎一般,豔冠群芳!”
郗月眉頭微蹙,不悅道“阿碧,我早已同你說過多次,私下裡不要喊我公主,為何你就是不肯聽?
我現下已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世,哪裡來的什麼豔冠群芳?偏生你愛哄我開心。”聲音卻依舊溫柔婉轉。
阿碧心中不以為然,扁著嘴唇,委屈道“姑娘是至尊親封的永安公主,怎麼叫不得?
郎主可是郗皇後的親哥哥,姑娘身份尊貴無比,若非德皇後走得早,這公主姑娘還不稀罕當呢!”
郗月歎了口氣,溫聲道“阿碧,至尊雖敬重我阿姑,賜我公主名位,但我終究並非蕭梁宗室……況且我與阿姑又有同樣的命數,我家女子生來便注定有此一劫,還去在乎這些虛無縹緲的名位作甚?”
阿碧聽她這麼說,心中黯然,安慰道“阿碧知道了,姑娘,不如你與我說說,為何此花叫花佛鼎?”
郗月掩唇調侃“我方才是故意逗你的,此花原名佛頂花,意思便是說它長得像佛祖的頭頂,相傳是漢朝時天竺僧人傳入中土,你用它來形容我,自然不恰當了。”
阿碧恍然大悟,笑道“噢——原來如此!難怪這花朵和花瓣都長得圓圓的,嗬嗬嗬!”
“郗姑娘,在下倒是知曉一種花與你很是相配!”奚蘭抱劍立於不遠處的房頂上,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