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一拍腦門,恍然道“我倒將這事給忘了,法師果然大慈大悲!等等,”他忽又想起什麼,忙問道,“你方才說你叫謝遷?陳郡謝子歌?”
“謝遷正是區區在下。”
蕭繹再次上下打量起他來,口中稱讚不停,“原來南溪天燈傳訊的便是菩提達摩法師的弟子,難怪難怪。”
“王爺怎會知曉此事?在下此前可是從未對人提起過……”謝遷大惑不解,忍不住出聲問道。
他並不希望世人知道他在這件事情上的作為,心中略微有些鬱悶。
“什麼在下在下的?這般叫法倒像混跡市井之人。”蕭繹及時打斷了他,笑道,“聽聞你是上虞候之子,陳郡謝氏乃高門望族,子歌又是佛門中人,超然行走於世間,嗬嗬嗬,日後大可不必與本王見外。”
謝遷口中稱是,心中卻暗自思忖還是見外點好,曆史上你那名聲不堪入目,日後定要敬而遠之才行,免得連累我跟著挨差評……
他轉念又想從今天他的表現看來,倒真的是位才子不假,看著也還算正常,至少比蕭正則那貨強多了,日後怎會變得那般冷酷……
一時間他思緒如潮,看著蕭繹呆呆出神。
眾人這時紛紛再次上前給蕭繹行禮,一翻客套之後,蕭繹回到了郗月處,笑道“謝子歌才學不錯,長得也還行,阿月放心,日後我定然會對他關照有加。”
“阿月多謝七官,我們這一行人馬想在東林寺借宿一晚,之後還要趕往茅山找隱居先生,七官可否代為知會方丈一聲?”
蕭繹大為不滿,連聲
抱怨,“阿月,你我從小一塊長大,雖非血親卻勝過親姊弟,你才南下數月,這便開始與我見外了。
現下你既然到了我江州地界,怎不住到我的刺史府去?
這荒郊野地怎能照應好你?回頭被父皇知道了,定要罵死我了。”
郗月透過馬車窗朝謝遷看了一眼,對蕭繹道“謝公子乃是不喜拘束逍遙自在之人,便由著他吧,七官,你自去幫我打點好便是。”
蕭繹從小便是郗月的跟屁蟲,二人很是親密,郗月吩咐他做什麼向來不需要什麼理由。
聽她這麼說,蕭繹猶豫半晌,隻得無奈道“那好吧,今夜我便陪你一道在寺中住一晚,我可有很多話要同你說。”
郗月輕笑道“你這小鬼頭都娶了妻子了,還是這般性子,對了,湘東王妃我還未曾見過,你不讓我見見?”
蕭繹頓時擰緊了眉頭,苦著臉道“她那性子不可人,我不喜歡,長得也……不見也罷!”
那朱衣女子方才聽到有一女子喚王爺七官,頓時滿腹疑雲,不知前方是哪位公主駕到,又見王爺這般緊張此人,思前想後便領著侍衛過橋往馬車廂走來。
待到近前驟然間聽到蕭繹這番話,頓時心中又傷又痛,難過得直想哭出聲來。
阿碧早已注意到這紅衣女子,便輕聲提醒“王爺,您身後……”
蕭繹看得一愣,回首見到那紅衣女子便在自己身後站著,當即沉聲不悅道“愛妃怎地不聲不響的來到我身後?既然來了,那便來見見我阿姐永安公主。”
那女子雖然滿腹委屈,依然款款上前朝郗月斂衽曲身微微一禮,“昭佩見過永安公主殿下。”
郗月忙道“弟妹莫要這般見外,我與七官自小要好,你是他的妻子,又是湘東王正妃,不必如此多禮。”
蕭繹朝那叫昭佩的紅衣女子身後那幾個侍衛中的一人說道“君才,你這便去知會承遠大師一聲,就說我與永安公主一行今晚要在寺中借住一宿,讓他將玉佛樓仔細清掃一番。”
那叫君才的青年將領忙應道“末將得令。”說完便速速返身自往山門大步疾行而去。
不久後,一行人馬陸續進入山門。穿過白蓮池,途經天王殿、大雄寶殿便來了後山玉佛樓前。
郗月又親自吩咐寺中僧眾安排謝遷身邊的親近之人住進了玉佛樓,其它人等便在騰出的廂房內暫時借住。
謝遷能感受到郗月對他的關懷,心中對這女子愈發好感倍增像她這樣身世顯貴的女子,能這樣麵麵俱到地為我這一行人馬周詳安排,定是性情溫和知書達理之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