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武工隊!
這兩句看似對不上號的對話,實則是興懷與接號人的暗語。此次他回來是帶著任務回來的,受到八路軍指派,前來微山縣發展抗日隊伍,建立抗日革命根據地。由於大運河貫通南北,不僅對日本人極為重要,對中國抗日隊伍同樣重要。
此次可以說,他身背重任!本來在來之前說是會有當地的情報隊伍為他情報與武器,可是當他回來時,情報組織已經被小鬼子端了,多名同誌犧牲,為抗日事業灑了熱血!
當亮子回答出那一句暗語來時,他其實已經有些信了,但為了謹慎期間,還是讓亮子將事情的起始都描述了一遍。
直到最後,他終於信了!
“兄弟,是哥錯怪你了!”興懷心裡有些歉意,剛剛差點將自己的同誌給殺害了。亮子卻全然不在乎,憨厚地笑著直搖頭,“說什麼呢懷哥,彆說是你,就是我自己真想把我一刀宰了,你知道,許多鄉親們都死在鬼子的手裡,我還整天都得給這群畜生點頭哈腰的”說到這裡,他的眼眶都通紅了。被人罵作是漢奸的日子太難受了,憋得他心中有一股抑鬱之氣。若不是為了八路軍同誌交代的事,他早就想手刃仇人。大不了同歸於儘,殺一個平,殺兩個賺!
不過現在興懷來了,亮子之前做“水鬼”時便一直跟著興懷混。此刻就像又有了主心骨一般,豪情澎湃。兩人在桌前坐下,亮子先是將微山縣的情況大體都說了一遍。
原來鬼子在圍剿情報組織之時,有幾個同誌突破防線跑了出來,這才有了之後的鬼子大掃蕩。
村裡的鄉親們,與他們一起長大的兄弟們都被抓到礦井裡去當苦力,那裡有鬼子的部隊看管,誰也跑不了。煤行隻是些招來的普通苦力,他們尚有些工錢。可礦井那些,鬼子全都將他們當作牲畜去壓榨,不僅不發工錢,還吃不飽穿不暖,相傳隔幾天便會有人死去。死的人便被隨隨便便埋在礦坑裡,簡直是一片人間地獄!
興懷聽得心中發恨,拳頭捏得咯吱發響。仿佛親眼看到了兄弟們受苦受難的場景。
不過他也不愧是黨組織選來建立抗日根據地的,雖然憤怒,卻並沒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他在想該怎樣救出鄉親們,並給鬼子一個教訓。同時在外麵說不定還有正在被追擊的同誌,總之一切的一切,現在隻能靠他和亮子!
“對了,亮子。你知不知道組織的槍支藏在了什麼地方?”興懷迫切需要武器,他知道,與小鬼子鬥,赤手空拳是絕對不行的,必須要有武器。
不過亮子的回答讓他很失望,組織藏槍支的地方被小鬼子搜查到了,亮子隻保留下當初八路同誌的一把盒子炮。
說著,亮子去裡屋翻騰了好一會,找出一把鋥光瓦亮的二十響盒子槍!
“亮子,煤礦那裡大約得有多少個鬼子守著。”興懷將槍塞進腰間後,又問道。
亮子琢磨了一會兒,眉頭皺在一起,“具體的不知道,我雖然是煤行的工頭,但他們從不讓我去礦井。我想最少也得有三四十個鬼子吧,最主要那裡有座炮樓,炮樓上可是有機槍的。”
三四十個?!確實麻煩。
興懷兩條濃眉皺擠在一起,想著對策。
突然,他的眸子一亮,又問道“亮子你在煤行上工,把煤行的情況說說。”
對於這個,亮子上嘴即來,為興懷介紹道“煤行是鬼子的轉運地,這裡離碼頭近,不僅煤要通過這裡轉運到碼頭,其他各種鬼子掠奪到的東西都會通過這裡。煤行有兩個掌櫃的,都是日本人。同時因為那裡距離碼頭的炮樓較
近,所以看守煤行的日本兵也少,有五個,隻有白天在那裡站崗,晚上都回炮樓裡去”
“等等!”興懷突然打斷,“你是說晚上那裡沒人看守,哪有人想打貨的主意怎麼辦?”
“貨都在天黑之前運到倉庫或碼頭,不會留在那裡。”
“那晚上就一個人都沒有?”
“有,那兩個日本掌櫃的。”
說到這,亮子似乎猜到了什麼,接著問道“懷哥,你該不會想打煤行的主意吧。我可得先和你說,那兩個日本人手裡都有槍,而且是什麼武士道的高手,我見過他們動手,都有兩下子。”
“日本人的功夫,不值一提!”興懷自信地說道。亮子心想也是,畢竟是懷哥,比功夫,彆說這微山湖百八十裡地,就是整個濟寧、棗莊都能數得上號的!
“亮子,明天你給我打探打探消息,我去外麵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同誌的消息。”
兩人分好工後,又聊了大半夜。興懷給亮子說了自己這些年在外麵的遭遇,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一大早,興懷便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張亮則整理了行頭,如往日一樣向煤行走去。走在街上,如往常一樣,老百姓們在背後裡喊他漢奸,而他隻能裝作聽不見。往常這種時候都讓他感覺心像針紮了一樣,不過自打昨兒懷哥來後,他的心裡安生了許多。
到了煤行的大門口,他立刻換了一副模樣,點頭哈腰地將煙遞到門口日本人的手中。看到這一幕的苦力們,均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暗地裡罵了聲狗漢奸。
張亮除了被叫做漢奸之外還有一個外號,就做“八麵鏡”,取自八麵玲瓏之意。這也是他能成為鬼子身邊紅人的原因。
“八嘎!”
就在這時,院裡傳來了一聲怒喝。隻見煤行的日本掌櫃正拿槍指著一個倒地的苦力,苦力不斷地磕頭求饒卻依舊不能熄滅日本人的怒火,傾刻之間就要開槍
就在這時,張亮及時趕到,擋在苦力的身前,替這名少年不住地賠不是
“太君!您消消氣,消消氣。都是鄉下來的野孩子,冒犯了您還請恕罪。”
這日本人又怒罵了一聲,眼看就要開槍,張亮的心快提到嗓子眼,連四周的勞工都嚇得放下箱子,不住地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