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仙途!
閃金鎮以北四百裡,便是高大恢宏的碧落峰。
從山腳仰望而去,但見亂石穿空,險峻突兀。整座高山之上,遍布草木,靈氣盎然,乃是一處難得的洞天福地。
長生道宗總壇,就位於碧落峰之上,看著連綿數千丈的山峰,長安立於峰下,心中卻感慨連連。
不日之後,隻怕妖潮將會彙聚於此,天下蒼生皆係於這一戰之間,若此役再敗,中州大地將永墜妖界,再無寧日。
夜色匆匆,殘月當空,沉悶的壓抑充斥著每一分空間。定了定心思,長安還是決定朝著碧落峰上踏足而去。
微風徐來,帶著淺澈的芬芳,吹的大樹上枝葉晃動,月光透過枝椏灑下,降落在長安身前。
不經意的朝前方望了一眼,目光卻再也收不回來。
一個女子正背對著他,看那背影,有幾分熟悉之意。
“格琪?”長安看了半餉,方才定定的呼出聲來。
女子轉過身來,眉目清澈,一頭青絲若流風舒展,隻是那雙明媚的眸子,分明透著幾分蕭索。
“師尊!”
聽著麵前的女子呼出聲來,長安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雙眼透著不可思議之色。
格琪神色複雜,走到長安麵前,淚眼滂沱,眼眶中泛點紅潤。
“北域完了,全部完了!”
她的聲音有幾分哽咽,更多的是惶然失措。
“那一日,妖月當空,整個北域,不知為何被妖獸所占據,無數部族慘遭屠戮,就連大巫師也為了挽救我們部族戰士,生死不知!”
長安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孩,早已不複當時單純模樣,眼中驚恐、不安,還有幾分期許。
期許?是因為我嗎?長安忽然想到。
“那個叫天荒的妖獸,對我說,若要保住部族其他人的性命,就要聽他的話。”說道這裡,格琪的眸子閃出一道妖異的光澤,氣勢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雙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妖芒,身形也變得虛幻、妖異。
“你,便是長安?”聲音渾厚,似有幾分成熟的魅惑之色。
長安驚了一下,隨後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寄居在格琪體內?”
格琪的臉上泛起幾分邪魅的笑意,隨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色黯淡了下來,道“她是自願的,以她的肉身,換整個部族的安全,我們這隻是一筆公平的交易。”
“公平,何謂公平?你妖獸一族征伐我中州地界,天下烽煙四起,何來公平一說?”長安心中鬱怒至極,這幾句話,幾乎是吼了出來。
格琪聽罷,卻未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正眼看著長安,正聲道“你一個凡人,才修行多少歲月,這天地間的秘辛,你了解多少,我妖族被天道拋棄,封鎮地淵數萬載,其中的孤獨屈辱你何曾體會!我堂堂一個妖君,如今卻要寄身一個凡人體內,謀求一絲生機,你可知道我們妖族為了自由,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格琪臉上出現怨怒之色,嗔嗔道:“自由、可笑的自由”
“自古以來,邪不勝正,妖族自作孽果,終究是要償還的!”長安麵色稍稍平靜了下來,反駁道。
“正,什麼是正?你們自詡的正道,不過是一些虛偽不堪的偽君子罷了!打著正義的旗號,肅清異己,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格琪之言語如悶雷炸響,轟在長安的心中,激起萬重浪花。昔日,在那處幽密的洞天內,黃秋也曾反駁於他。
天道不仁,淪萬物為芻狗。乘大勢所趨,妨論正邪,應的隻是殘酷無比的生存之道。這些道理此刻看來那麼淺顯,在事實麵前,一切言語都變得那麼蒼白。
長安指骨捏的劈啪作響,臉色蒼白。
“無論如何,隻要我一息尚存,就要捍衛我心中之道,格琪是我弟子,我同樣不許任何人踐踏她的尊嚴!”
話語堅定無比,聽的格琪卻是一怔。
“少年人,若有朝一日看清了這渾濁世間,還能堅持道心不變,本君定會成全於你!”
聲音浩然遠去,待到長安反應過來,
格琪已經不知所蹤,隻有餘音渺渺,激蕩在長安心間。
※※※※
風正蕭然。
長生殿前,凝重肅穆。無數修士林立在殿前,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到來。
太上三清長老站在所有人身前,主持大局。身邊還站著幾位同樣服飾的修士,看模樣應該也屬於三清長老一個等階的太上長老。
長生殿前大殿雖無比廣闊,但大小宗門修士無數,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全是人頭。
整個碧落峰,都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迷瘴,隱約可見雲霞湧動。
轟隆!像是什麼可怕的事物觸動了長生道宗的防禦陣法,一聲聲雷鳴般聲響,妖氣如柱,氣勢萬千,直蕩雲霄。
一方巨大的石像突破萬千疊嶂,顯化於長生殿前,石像上站著一個人影,正俯瞰望向此處。
身後,無數妖氣彌漫,轉眼之間就將這方天地占據,漫天雲彩被衝散,妖氣衝天,聲勢一時無兩。
天蒙、霸子、妖離、魅姬四大妖君淩空而立,站在無聲神像近前。
天穹中,投射下一道巨大的虛影,正是那鯤鵬妖靈盤旋在空中,仿佛隨時都會降下毀天滅地一擊。
一道頂天立地的殺戮之息從長生殿前爆發,正是紫煙仙子持著戮仙劍前來,立在虛空中。
伴隨著無儘的鋒銳激發,又是一道光柱爆發,光線明滅中,可見一個玲瓏有致的女子,持著絕仙劍,風姿絕世。
古清手中的誅仙劍也已然出鞘,一道奇光溝通天地,引領著戮仙與絕仙所發出的驚天劍意,織成一道驚天的殺陣。
“妖神?”
古清身子淩空飛起,將目光轉向無生神像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