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久智子已經換上一身淡綠色旗袍,飄飄青絲也挽成發髻,端莊裡透出幾分女性的嫵媚。
那南風吹來清涼
那夜鶯啼聲細唱
月下的花兒都入夢
隻有那夜來香
吐露著芬芳
裘赴閉上眼睛,右手手背慢慢在左手手背上輕輕拍打,完全跟上了台上歌曲節奏。
一曲唱罷,全場掌聲和喝彩聲立刻響起,並夾雜著少許口哨聲。服部久智子和舞伎們朝台下深深鞠躬後,首先跨入幕牆內,兩分鐘後突然從右側走廊內再次出現。
此時,服部久智子換上一身純白色和服,上麵彩繪著數朵大小櫻花,又顯得格外溫婉動人,她從休息區右側開始一桌一桌地敬酒,眾日偽官員紛紛舉杯。
當服部久智子來到裘赴麵前時,身旁卻跟著三島崎雄和森口信平,而淺野平太也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舞池邊。
裘赴站起來微笑地望著三人“服部夫人,您這身打扮更美,真是標準的大和撫子!嗯,三島大佐,森口中佐,二位這是被夫人迷倒了,甘願做她的護花使者嗎?!淺野社長,您每次出現得都很及時啊,嘿嗬!”
臉頰微紅的服部久智子柔聲道“久智子特意敬裘先生一杯,祝您這樣的好心人,今後前程似錦美生活美滿!”
三島崎雄端起酒杯,笑得格外大方“裘君,服部夫人敬了這麼多人,可是頭一個對你說出祝福詞。”
森口信平笑得肌肉連連抽動“哈哈哈,裘君,你剛才問我和三島課長是不是甘願做服部夫人的護花使者?在下的回答是當然!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會被夫人的魅力所吸引,哈哈哈哈!”
“但是,今晚裘君卻是最值得羨慕和嫉妒,因為服部夫人隻對你一個人特殊對待,你應該感到特彆榮幸!”
淺野平太也慢慢端起酒杯微笑道“裘君,你不該總是盯著鄙人,而忽略了真正關心你的人。既然服部夫人如此盛情,裘君應該也回敬夫人三杯酒。”
輕歎一聲,裘赴慢慢放下抬起的左臂,然後舉起酒杯朗聲道“謝夫人吉言,裘某也回敬夫人三杯酒。夫人請隨意,我先乾了!”
服部久智子的聲音柔和又堅決“久智子酒量雖不行,但也不會失過禮數,我陪裘先生同飲三杯!”
說完她先將杯中的少許日本清酒喝下,然後客氣地請森口信平將桌上的珍藏版xo倒入大半杯。
當裘赴連續三次一口喝下杯中酒,服部久智子也慢慢地連續將三杯洋酒飲下,然後她臉頰瞬間一片緋紅。
淺野平太和三島崎雄輕輕地鼓起掌,森口信平則是力度不改,還大聲地叫好,將休息區的一些日方人員目光全都吸引過來,並且也下意識地加入鼓掌行列。
而舞池內日偽官員也被這種怪異氣氛感染,紛紛側目後也鼓起掌,同樣鼓掌的舞女們噘著小嘴站在一旁。
裘赴用力拍著巴掌,身體歪斜著幾乎失去平衡“好好好酒量!服部夫人果然是巾巾巾幗”
話沒說完,他猛地身子一歪,倒在身邊的椅子上,又如同一條滑不溜手的小蛇直接倒在地上!
森口信平扶著歪歪扭扭的裘赴,將一個站在門邊的憲兵叫來低語兩句,那個憲兵馬上朝著馬路對麵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吼了幾句,一個身體有點哆嗦的車夫將人力車穩穩停在花之春舞廳大門。
身後傳來的女式皮鞋清脆聲響,讓站在門邊兩側的北田和夫和島穀康男同時側目瞪視,而在中間的淺野平太和三島崎雄卻是麵色平靜。
外披華貴大衣內著青色旗袍的服部久智子快步過來,慢慢將裘赴挽扶進人力車內,然後輕巧地跳上車,朝三島崎雄點了點頭,然後拉上車簾柔聲道“師傅,去狄思威路,謝謝!”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癱軟得如同一灘爛泥般的裘赴,嘴角卻微微扯起。
吳淞路一條偏巷內,喬裝的容謙突然停下腳步,側過身來“兩位跟了一路,可以現身了吧!”
借著淡淡月光,兩個大漢直接閃了出來,一聲不吭從腰間拔出短刀,同時前方岔路弄堂入口也竄出三個大漢,手裡拿著一把大砍刀。
容謙朝後退了一步,也從破舊棉袍裡抽出一根長棍,目光從左至右掃了一遍“哼,東洋人的狗,一起上吧!”
“閃開!”
“唰—唰”
隻聽一聲輕叱,容謙立刻退到牆壁邊,又聽一陣風聲似的響動和幾聲悶哼,岔路的三個大漢全都倒在地上,砍刀全都掉在地上。
身後牆上跳下一個人影,然後又聽見兩聲拳腳打擊和兩聲悶哼,先是短刀掉在地上的輕響,接著再傳來人體倒地的聲音。
一個黑衣蒙麵人從陰影裡飄出,飛快地從三名大漢身上拔下小刀,又將另外兩個大漢屍體移到牆邊,容謙竟然聽不到一點腳步聲,他立刻睜大了眼睛。
蒙麵人啞著嗓子喝道“你就是容謙,鐵血鋤奸隊副隊長?”
容謙趕緊上前抱拳“正是在下,多謝壯士出手。”
蒙麵人傲慢地哼了一聲“此處是非之地,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