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承父過,徒不言師名,師傅他老人家名諱,上常,下宇清!”
“胡兄弟貴幫?”
“忠信社擾三幫。”
“嗯,胡兄弟,也算是覺字輩的大哥了!”
“大哥客氣來,遊大哥坐!”
“胡兄弟客氣!坐。”
遊願將胡衝攙起盤問海底,言談中無絲毫架子,讓胡衝更加敬服!
胡衝起身拿起桌上一壺茶,直接給遊願倒了滿滿一杯,左手向上搭在杯口,右手向下托住杯底“遊大哥,胡某敬大哥一杯碧螺春!”
遊願立刻站起,以左手向下托住杯底,右手向上搭在杯口,並將茶杯穩穩接過“胡兄弟客氣。遊某謝過!”
接著,胡衝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幾口問道“胡某多問一句,遊大哥是否有過行伍經曆?”
眉頭微挑,遊願將呡了兩口的茶杯輕輕放在桌邊“是的,遊某曾經吃過幾天兵糧,胡兄弟也應該是吧!”
胡衝重重一點頭,連聲道“不錯,兄弟曾經在張督軍手下扛過幾天槍。”
遊願將手肘擱在桌邊,側過頭來“哦?胡兄弟所說的可是章祖鼎章長腿?”
胡衝又一點頭“就是他!小弟不才,民國十七年在章長腿手下第一軍暫編第一師偵察連特務排。遊大哥,說起來也是巧,如今為東洋人賣命的,還有曾經在暫編第一師的一個兄弟呢!”
遊願饒有興趣地同時點頭“胡兄弟,這麼講,民國十九年的中原大戰,你也是參加過了。”
把頭搖成拔郎鼓,胡衝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嘿,胡某也就在暫編第一師混了半年,就和幾個拜把子兄弟開小差溜了還是上海灘好,咱們自己的地盤,誰他媽也不怕!”
“遊大哥,彆儘說胡某啊,說說你吧,大哥是在哪支部隊?大哥的經曆一定比胡某強得多了!”
略有所思的遊願,臉色愈加沉靜,但聲音裡卻帶著一絲顫動“嗬,遊某的過往,至今想起來,也不知道到底算美夢?還是算噩夢,或者就是一場如同幻覺的夢!”
“民國十五年,遊某進入陸軍軍官學校,同年加入當時的黨軍第四軍直屬獨立團特務連參加北伐,民國十六年後脫離軍隊四處飄泊幾番波折後在東洋人手下混一口吃食,嗬嗬!”
“想我遊家在滄州也算有名氣,遊某更是自小習武,曾想長大後乾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可如今呢既沒掙下產業,更沒博得名望,隻能是寄人籬下虛度光陰!”
“胡兄弟,如果不是你問起,遊某實在難以說出口,隻覺得一出口,便是對不起父母養育,更是辱沒了祖輩!”
胡衝猛地一搖手,低喝道“遊大哥,您這真是過謙了!曾經的黨軍第四軍獨立團?您還真說得輕巧啊,這可不是一般的隊伍,您能在獨立團裡,那就是相當了不起唉,遊大哥彆搖頭,聽胡某說完!”
“當年第四軍獨立團的事,可早他媽傳遍大江南北,就他媽五六歲的孩子,都知道你們在北伐裡做先鋒打頭陣,大戰賀勝橋,血戰丁泗橋,強攻武昌城,人家說書先生們每次隻要一說起獨立團,人們都不停地鼓掌。”
“其實在同孚路,胡某就看出遊大哥不是一般人,卻沒想到遊大哥不僅是咱們清幫通字輩人物,還是北伐勁旅獨立團的一員,胡某真他媽瞎了眼!”
“遊大哥,您有一番抱負這沒錯,可如今這世道沒靠山,就是再有能耐也成不了大事!至於您說什麼沒有產業和名望,嗬嗬嗬,就憑遊大哥的這身好武藝,還怕將來沒有產業和名望?!”
“要說寄人籬下虛度光陰,那胡某和手下的兄弟們也一樣啊,可能還比不了您遊大哥!胡某看得出來,遊大哥在東洋人那裡混得相當不錯,彆人我不敢說,遊大哥將來一定在上海灘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遊願低著頭,眼裡閃過一絲促狹,卻歎了口氣“遊某孤身一人,既無將也無兵,凡事都得聽人家的,還要看人家臉色。舉足輕重大人物?嗬嗬,胡兄弟倒是挺會安慰人,遊某先謝過!”
胡衝身子前傾,語氣也稍微加重“嗨!我說遊大哥,您也看開點吧,如今上海灘是東洋人說了算,彆說咱們,就是租界的大鼻子們,不也照樣讓東洋人三四分?!”
“您現在是無將無兵,可今後呢?就憑您的這身好本事,您要乾得好,東洋人難道不會給您一官半職?!遠的不提,蘇州的權大麻子,他和您比起來差遠了,但因為東洋人滿意,直接就賞了權大麻子一個司令職務!”
“權大麻子手下這幫人,連我手下的弟兄們都比不了,可現在不也扛起了蘇州保安團的槍。遊大哥將來一定強上百倍,到時侯您的手下,那也不是我和權大麻子手底下這幫臭魚爛蝦能比!”
“遊大哥,胡某剛說過,在上海灘要辦大事就得有個大靠山。您先坐一下,胡某先出去一下,我等會給您介紹幾個朋友,絕對有實力!遊大哥,請您先坐,服務生,再上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