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槍插回腰間槍套,麵對三個疑惑惶恐的白俄女孩,裘赴用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摸出兩塊大洋放在吧台桌麵,摘下禮帽微微點頭後,轉身朝街道對麵小跑而去!
“裘顧問,剛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島穀班長,是我開的槍,快走,巡捕房的人馬上就來了!”
“嗯?裘顧問,我們馬上可能要接近共黨上海區的一個重要成員,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島穀班長,咱們先離開這兒,回去裘某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哼,好,我就等裘顧問的解釋了。開車!”
當裘赴等人乘坐的黑色汽車朝著海格路方向駛去後,街道對麵的一家服裝店邊,幾個倚在牆角與電線杆的青年也立刻朝著不遠處一條弄堂奔去,很快幾輛腳踏車迅速朝著外灘方向駛去!
“啊呀啊?丁大哥,是你啊!”
“何止是我,你仔細看看,還有誰?”
“陳大哥也來了啊!嘻嘻,我本來想逛一逛服裝店,可看見我們一個同學,所以就跟到”
“行了,行了!你這個小丫頭,總能想出一堆理由,還是回去跟你哥哥好好編吧!”
“算了,小火,咱們快離開,此處是非之地,我看旁邊有兩拔人不是善碴!”
“老挺說得對,小竹,你先和老挺走,我等一會兒!”
從咖啡館內跑出的韓竹,剛閃過一個弄堂口就被身後一雙大手捂住嘴巴,然後她就看到身後一臉無奈的丁火和從容微笑的陳挺,以及周圍幾個人力車夫和小販打扮的精壯漢子!
幾秒鐘後,一輛人力車風一般載著壓低帽簷的韓竹朝海格路方向而去,又過一秒鐘,才有幾個人影彙入人叢!
兩輛人力車隔著約二十米距離一前一後朝著北四川路的儘頭駛去,但第二輛人力車剛剛到一個小路口時,就被另一輛突然衝出的人力車撞個正著!
“你咋拉的車啊?看不到有人啊?!”
“路這麼窄,你不會讓一步啊!”
“嘿,你他媽撞的我,倒說起我來了,你他奶奶哪條道的?!”
“喲嗬,明明是你硬要搶道,還他媽敢賴在我頭上,你他媽哪條道的?!是不是想乾架?!”
聽著兩個牛高馬大的人力車夫操著北方口音爭吵撕打,早已一個利落翻滾的林春蘭撿起掉在地上的禮帽戴好,分開漸漸圍攏的人叢望去,前麵的人力車早就不見蹤影!
她不由地狠狠揮了一下拳頭,朝著預計方向飛跑而去!
整了整西裝衣領,服部久智子稍微拉下墨鏡掃了眼進出的矮小男女,轉身大步走進了掛著一塊‘新公園’牌子的園區!
園區內隻有在樹下的三四對年輕男女,看得出處於熱戀中,服部久智子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打量著有無異常,朝著園區深處走去。
她剛踏上一塊草坪,旁邊一座如同過道的小木橋,立刻走來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姿勢頗為優美。
服部久智子待女人走近才看到年約四十來歲,皮膚略微鬆馳卻風韻猶存,嘴角還有一顆美人痣!
“唉呀!”
中年女人剛與服部久智子擦肩而過,突然猛地像踩到了石子上,身體一歪同時嬌喝一聲。
“夫人,您還好吧?”
服部久智子趕緊將中年女人扶住,嘶啞日語嗓音聽上去很像一個青年男人。
“謝謝您,我的腳扭了一下,哎喲,好疼啊!”
中年女人麵色一紅,臉上不斷抽搐,一雙漂亮眼睛卻緊盯住服部久智子。
“嗯那去旁邊的梧桐樹下,我幫您處理一下!”
服部久智子也始終望著中年女人,一臉地真誠,但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中年女人點頭後,服部久智子慢慢攙扶著她來到木橋右側十米外的一棵樹下坐下。
“東邊若有生病的孩子,就給他關懷照顧。”
“南邊若有人即將逝去,就去告訴他不必恐懼!”
剛坐下的中年女人立刻表情嚴肅,並念出宮哲賢治《不畏風雨》的一句詩,服部久智子一臉凝重說出另一句詩,兩人的眼睛同時發亮!
“服部小姐,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暗號?”
“嗯你,你是蓮嬸!”
“咯咯,服部小姐果然聰明絕頂,一眼就認出我!沒想到,我要接頭的人真是你!”
“我,我知道了,你本來是想和我哥哥見麵,可惜他蓮嬸,不,我該稱葉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嗬。讓服部小姐來,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啊?原來是這樣!嗚嗚,哥哥死得太慘了,我,我一定要為他報仇!!”
“服部小姐,請冷靜,今後你哥哥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放心,我們都會幫你報仇!”
喬裝成中年日本女人的葉蓮與同樣喬裝的服部久智子在樹下聊了好一會兒,分開後,服部久智子眼角隱約有幾抹淚跡,但轉身先離開的葉蓮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樹後一個穿長衫的青年男人嘴角輕輕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