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諜十號軍機!
聽完施冰的講述,室內一時變得平靜,但在幾秒後即刻傳出小聲交談,裘赴瞥了一眼旁邊的山田一夫,又看了一眼對麵的高陸和遊願,三人表情各異。
山田一夫稍稍垂首眉頭緊鎖,似乎陷入沉思中。
遊願眉尖微挑微眯雙目,似乎在攻克某一個思維難關。
高陸臉色泛紅小眼放光,和前麵兩人相比,似乎是對某種事態有著懇切的表達!
“這個俏孟薑,和皮匠的計劃也是有聯係的,等一會兒要和皮匠美人蕉配合好”
“三島和淺野已經第二次說悄悄話,哼哼,還是背著閘北憲兵隊特高課長杉尾,有意思啊”
瞥了一眼室內正北方向側身耳語的三島崎雄和淺野平太,裘赴又同時注意到另一側的杉尾佑二臉色漸漸陰沉,頓時唇角略微勾起!
過了幾秒鐘,三島崎雄再一次站起身,銳利目光朝著室內眾人掃了一圈“諸君,現在可以向施小姐提問了,誰都可以問,也不必舉手示意,但必須要站到場地中央麵對著施小姐。開始吧!”
杉尾佑二也同時站起身,環視禮堂內一圈後說道“三島課長,施小姐已經在閘北憲兵隊盤問過,詳情我已經知道,所以我的部下就不必參與了!”
三島崎雄點了下頭,杉尾佑二點頭回禮,兩人共同坐下,淺野平太朝兩人看了一眼,視線重新移到禮堂正中央。
裘赴立刻看到坐在對麵的崗本治也和兩個佩戴少尉的憲兵軍官臉色稍顯驚訝,不由抬起右手摩挲著下頷的胡碴!遊願和高陸也是沉默不語,先前小聲交談的幾人也紛紛止住,小禮堂內又陷入一片寧靜中。
坐在右側靠前的島穀康男看了一眼左右,直接起身“既然各位都過於謙讓,那就讓在下來打響今晚的第一炮!”
他先是側身朝著正北方向微微頷首,接著走到施冰麵前大聲道“三位閣下,諸君,在下就來向施小姐請教兩個問題,施小姐可要聽清楚了!”
“自我介紹一下,虹口憲兵隊第二課憲佐隊行動班長島穀康男!施小姐說黑虎堂讓你在虹口一直潛伏,而且是長期潛伏?”
施冰點點頭“是啊,島穀太君。”
島穀康男狡黠地一笑“施小姐,你接到的命令,真是讓長期潛伏?”
眨了下大眼睛,施冰略有疑惑地回應“是啊,這可是黑虎堂舵主寶根的命令,由黑虎堂軍師賀之林轉為指派小女子,而且堂中除了他們兩人,誰都不知道小女子去了哪裡!”
冷哼一聲,島穀康男突然低喝道“嘿!施小姐,你在撒謊,你根本不是在長期潛伏!”
施冰一怔,臉上露出一絲諂笑“島穀太君,您這是啥意思?難道小女子還敢騙皇軍?那不成自尋死路!”
島穀康男逼近施冰,聲音如同寒冰一般摻人“嗬嗬!施小姐,你說黑虎堂除了堂主寶根和軍師賀之林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你去了哪裡,那麼張誤和郝小正為什麼會出現在虹口?”
“諸君都知道,一個深藏的暗線人員,接頭人一般就是直接指派者,也就是單線聯係,除非出現極其特殊的情況,否則不可能另派接頭人,更不可能派兩個接頭人,那樣隻會更快暴露暗線人員的形蹤,甚至是身份!”
“這是第一點可疑!還有,從閘北憲兵隊傳來的口供中,施小姐聲稱是幡然悔悟,可你既然是黑虎堂指派的暗線人員,就一定是黑虎堂的骨乾,甚至是舵主寶根的心腹,而且是寶根絕對信任的人!”
“這就有第二點可疑,一個黑虎堂舵主的心腹,首先一定會對寶根和黑虎堂絕對忠誠,不說身懷絕技武藝高強,也一定是心思縝密膽大心細,否則寶根不會將一個無用的廢物派到虹口來,白白送命不說,還會威脅到黑虎堂!”
“諸君好好想想,這樣一個死硬恐怖分子,怎麼可能會在一晚上就背叛曾經的組織和首領,難道就因為她隻是一名女子,就會害怕皇軍的刺刀和皮鞭?烈血同盟團的三個小女孩該記得吧,她們臨死前求饒過嗎?!”
禮堂內眾人小聲議論起來,山田一夫川本誠修森口信平不時點頭,尤華斌更是眼中疑惑神色更濃!
施冰咬了下嘴唇,猛然尖著嗓子道“太太君,您不能這樣冤枉小女子啊!您說的對,小女子是寶根心腹,不僅是心腹,他私下還很喜歡小女子!但是,小女子一直對他沒感覺,隻怕他當一個大哥啦!”
“到虹口來潛伏,本來寶根不準備派小女子來的,是小女子非要來,其實就是為了躲著寶根!到了虹口,小女子看到很多反抗皇軍的人都那麼慘,覺得黑虎堂這樣鬨沒有結果,所以早就有想法啦!”
“至於您說張誤郝小正到虹口,情況可能和島穀太君所想的不一樣啦!其實本來是軍師賀之林來與小女子接頭,但小女子臨出發前,寶根臨時決定派另一個和小女子接頭,因為賀之林身份重要,寶根怕他到虹口有危險!”
“郝小正就是黑虎堂在虹口的一個眼線,他和小女子沒有任何聯係。張誤是在三個月前,賀之林悄悄讓人在小女子家裡塞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接頭人是在北四川路一帶的一個中年擦鞋匠,還有暗語和對方的大概長相!”
“島穀太君,小女子的話說完啦,如果您還不相信,那小女子也沒辦法啦。小女子之前在皇軍一個憲兵隊裡,把所有事都告訴他們啦,要不然您去問問那些太君!”
島穀康男冷笑道“施小姐,你說了這麼多,但沒有一點用。因為你的證人隻有兩個人,寶根與賀之林,這兩個人目前暫時沒有歸案,所以等於是你沒有證人!既然沒有證人,那麼你的供詞就很可疑了!”
高陸眼睛頓時微眯成縫,慢慢翹起二郎腿,遊願的目光也變得冷厲,裘赴慢慢將雙手抱在懷裡,嘴角掛著冷笑。
施冰柳眉一挑,卻突然臉上浮過一絲促狹神情“島穀太君,您剛剛說,小女子沒有證人,這您可就說得有一點不妥啦。”
輕笑幾聲,島穀康男眼睛裡射出一絲狠戾“哦?嗬嗬!施小姐,我說的有哪一點不妥?如果你想要狡辯,那恰恰更證明了施小姐心虛,你的投誠更是一種假相!”
施冰竟然笑出聲來“啊咯咯咯,咯咯咯咯!島穀太君,看來您對中國的女性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您還真說對啦,小女子平常就喜歡和人爭個長短輸贏,可是在這裡,小女子可不會這樣做啦!”
“您剛才說小女子沒有證人,咯咯,您啊還真沒對,小女子至少有一個證人,就是寶根和賀之林。島穀太君,如果小女子幫皇軍平了黑虎堂,寶根和賀之林起碼有一人就可以逮到,那樣小女子是不是就算有證人啊?!”
眾人稍微一愣,全都小聲笑了,裘赴一邊笑一邊輕輕點頭“如果施小姐真替皇軍平了黑虎堂,就不需要證人!”
高陸也嘻笑地低叫“那不是廢話嗎?連自己的老東家都給鏟平了,她還需要證明個屁啊!難道,施小姐除了黑虎堂的身份,還有他娘的其他身份,例如重慶政府的軍統和中統?!”
山田一夫哼了一聲“如果是重慶政府的軍統和中統,她就不會這麼快被皇軍抓到。”
川本誠修思忖後說道“不像!重慶政府的軍統和中統潛伏更深,她不可能是他們的人!”
尤華斌嘴角一撇“不是重慶政府的人,更不可能是赤黨,玩美人計他們首先就不會同意!”
遊願隻是淡淡地道“雖然看上去仍像狡辯,但是施小姐的話從邏輯上沒有一點問題!”
島穀康男緊盯著一臉俏皮的施冰看了一會,悻悻地回到座位,將胳膊緊緊抱在胸口“八嘎狡猾的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