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馬路邊不斷傳來拍門與喊叫的嘈雜聲,裘赴緊盯著窗外弄堂外被一輛公共租界巡捕房鐵皮警車的車燈照映得柏油路麵半黑半白,猶如處於神話裡的幽冥之地一般!
接著他轉過身曼聲道:“原兄,裘某想了想,你還是不能放過楊菁菁這條線索。”
原誌林眉頭皺了下,一臉苦笑:“特使先生,您可能不知道,這回王亭閣一家慘死,還連累我們三個弟兄。工董局警務處高層震怒,限期一個月破案,原某可是壓力不小啊!”
“謔謔,您的意思原某懂,可是她已經不在上海灘,如果老是抓著這條線索不放,會不會太耽誤時間?要知道,隻有一個月時間,我到現在還沒理清頭續!”
裘赴朝著房內靠牆一張古樸長桌走去,拿起桌上一個開水瓶和一個杯子,倒了大半杯開水朝原誌林努了努嘴,慢慢踱著步子的原誌林笑了笑擺手。
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裘赴將杯子放回桌麵,又走到門邊右側拿過一把古樸木椅,朝著原誌林指了指另一把靠在左側的木椅:“原兄,來,咱們坐下講!”
原誌林大步過來,將椅子放到床邊坐上去:“好,我也聽一聽特使先生的意見!”
裘赴聽後一笑:“意見談不上,隻是說一說我個人的看法。裘某認為,原兄可以調查其他線索,但是楊菁菁這條線索,原兄最好還是彆輕易放棄。這樣說,原因有三!”
“一、就目前來看,楊菁菁這條線索,是與凶案被害者王亭閣有過主動密切接觸,很可能從這條線索挖下去,會有著重大收獲!”
“二、王亭閣交際廣泛,但他接觸的那些租界政界商界及幫會的大人物,並不一定配合巡捕房調查,就算是迫於無奈,他們也不會是真心,所以短時間內巡捕房不可能有更好的線索!”
“三、楊菁菁曾經也在仙樂舞宮做過花魁頭牌,交際同樣廣,而且和那些大人物相比,調查一名前舞女花魁要輕鬆得多,而與她接觸更多的就是仙樂舞宮的大班、安保、舞女,侍者這些,他們更不敢拒絕巡捕房的訊問!”
“就以上三點來看,在調查王亭閣複雜交際網時,楊菁菁這條線索絕對不能輕易斷掉,否則一旦在調查王亭閣其他方麵關係受挫,楊菁菁的線索也沒有,巡捕房很可能會陷入長時間的僵局。搞不好,最後一無所獲!”
原誌林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特使先生說的對,這條線索非常關鍵,真不能輕易舍去!隻是......”
裘赴:“原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害怕人手不足?其實,王亭閣一家被殺的案子,假如不像表麵那樣簡單,你還會隻想著動用你手下政治處的兄弟?就沒想過動用其他的關係來追查楊菁菁?!”
原誌林“特使先生意思......用咱們的人去私下調查楊菁菁?這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要讓分社知道通告總社,會給您帶來麻煩!不妥,不妥,哪能讓特使先生為原某去冒險!我還是想想,想想!”
裘赴:“唉......我說老原......這麼叫你可以嗎?你怎麼又叫我特使先生呢?要麼叫我名字裘赴,要麼就叫我裘先生。反正鄒老板和是兄弟相稱,我就叫你老原吧,這樣聽著耳朵也舒服!”
原誌林:“特......裘先生,對不住,我一時急了又叫出來!您......您愛怎麼叫都行啊,不過您叫老原,在下覺得臉發燙啊,畢竟您可是北方總社派來的......”
裘赴:“你說你,老原,你這個人怎麼跟個酸書生一樣?咱們是什麼關係?生死與共的戰友,彆他媽扯什麼特使什麼總站,裘某從來沒把這些當回事,我他媽加入組織就是為了抗日,不是為了來當官享福耍威風!”
“老原,如果你實在拿不定主意,那我就直接以特使的身份下令,事後我會向鄒老板說明一切,並讓鄒老板向江南分社報告!老原,你直接就從咱們分站的行動組調兩個得力兄弟,秘密去漢口一趟,查一查這個楊菁菁!”
原誌林:“多謝裘先生仗義相援,這份人情原某記下了,今後您一句話,不管東南西北刀山油鍋,原某絕不眨一下眼皮!這就告辭了,保重!”
裘赴突然在原誌林轉身走出兩步輕聲問:“客氣!老原,有件事,裘某也正想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