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苦非你可渡!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黎淺淺一睜眼,就覺得全身都疼,尤其腰腹,像是被人用棍棒敲打了一頓。
她忍痛艱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裡乾癟平坦。
沒有了。
她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她的寶寶。
眼淚無法控製的從眼角滑落,掉入鬢發,染濕枕頭。
“你醒了。”
黎淺淺的眼鏡在推搡中已經丟了,但她聽出來了,坐在病房沙發上無聊翻著雜誌的,是蔣閆旭。
大概也的確隻有他,會將她送到醫院了。
“聽說,那人的孩子也沒留住。”
“是嗎?”
黎淺淺坐靠起來,呆呆地望著窗外梧桐肆意伸展的枝椏,聲音沙啞,“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又為什麼要我的孩子跟著陪葬?”
話音剛落,醫院門就猛地被踢開,“你說誰咎由自取?”
是顧遇琛。
黎淺淺撇開頭,不想看到他。
顧遇琛見她不願搭理自己的模樣,心頭莫名怒意橫生,眼底蒙上一層霜。
他抿緊雙唇,幾步來到她床前,扼住她的下顎轉過她的臉直對自己,黑著臉問,“我問你話。”
黎淺淺視線終於落在他身上,眼神執拗,“誰自導自演滾樓梯誰就是咎由自取。”
“不知悔改!”顧遇琛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剛從牢裡出來,你就又害得茜茜流產,還在這裡故技重施嘴硬說謊,你怎麼這麼惡毒!”
“啪”的一聲,黎淺淺的臉被那一巴掌打到一邊,鼻子嘴角瞬間滑落幾滴血。
她捂嘴輕咳,熟練地揩去血跡,隻覺得可笑,“你隻知道穆茜茜懷了你的孩子滾下樓梯摔掉了,那你知道我也懷了孩子嗎?”
她對視上男人的雙眼,反手抓住對方的手死死拽住,將一手的血跡糊在他的手背上,又硬扯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腹部,“顧遇琛。我的孩子也沒了。我的孩子,是被你生生踹掉的。”
目光觸及黎淺淺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時,顧遇琛手心覆著黎淺淺溫軟的腹部,神情微愣,有一絲恍惚。
這是他時隔一個月,第一次認真看她。
她臉上沒有淚,但他看出來,她很悲傷。
她悲傷到像是失去了世間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顧遇琛心裡悶疼,腦袋更是傳來一陣陣刺疼,像是有什麼要噴薄而出。
可他閉了閉眼,抿緊薄唇忽視那抹情緒,決絕地抽出手臂,“黎淺淺,張口就來,你說謊也不打個草稿嗎?你說你也有了孩子,誰的?我嗎?還是哪個金主的?”
“顧遇琛!你沒必要來這裡咄咄逼人。”
黎淺淺打斷他的話,閉眼不再看他,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辯駁,“你我已經再無乾係了,問這麼多也沒什麼意義。無論我懷著誰的孩子,即便是你的,你也沒有資格過問。”
“很好。嗬,黎淺淺,你很好!”
顧遇琛氣得額前的青筋都顯了出來,他狠狠地踹了一腳病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你以為我願意管你?要不是你推茜茜下樓,再一次害死了我和她的孩子,加劇了她的眼疾,我今天看都不會來看你一眼!”
他的話果真是字字誅心,仿佛黎淺淺攢了他幾世的仇恨。
似乎隻有每個字都化作利刃,傷得黎淺淺體無完膚,才能宣泄他心底的戾氣。
“還有你如果真的懷了野種!你知道為什麼會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