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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節:依醉風波(2 / 2)

“轟”的一聲,狂笑聲此起彼伏,原本在尋歡作樂的男人們聽說安南王的女兒帶槍拿刀的來找風流快活的弟弟,立馬丟掉懷中嬌滴滴的佳人,圍欄看好戲去了,世俗中人都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態,更何況是穿梭在風月場所的浪子們,他們追求的不就是哄堂大笑的空虛嗎?

身影亂竄,刀劍相擊,幽玥隻覺眼前眼花繚亂,分不清敵友,隻能聚精會神死死盯著紅纓發出的嗖嗖寒光,撞擊聲、哀嚎聲、杯盞聲、尖叫聲……聲聲充溢耳膜,眼前的這團麻,從頭至尾,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內心卻宛如磐石而立,提槍、刺槍、收槍,所有的動作完美至極,在空中畫出的每個弧度都張揚出她的風采,紅纓在手,更彰顯出武者的霸氣,立於天地之間,令近者寒,遠著懼,一時之間,除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靜得連每個人的呼吸音都清晰可辨。

天恬未見絲毫的氣喘籲籲,似乎剛才的打鬥未曾發生過,隻是不施粉黛的麵頰掠上了幾分蒼白,緊鎖的雙眉刻寫出了她此時的種種複雜內心情緒。

一杆槍,一個人,一份情,攪亂了今夜的夢,打亂了今夜的醉生夢死。

天恬不是不知今夜她的衝動若被有心人利用,是會將她送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它將葬送整個安南王府,可今夜她已經不願管這些了,安南王府是她支撐下去的勇氣,而天湛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不能讓這個希望就這樣措手不及淹沒在這紅塵紛擾中,其實,這個道理淺俗易懂,就如世間所有人都知,總有一天會生死兩隔,但當死神的腳步真靠近時,沒有人甘心承受,都會希冀、會掙紮,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默默的等死,那張耗光生的希望,磨滅求生的欲望。

希望與歲月同在,而身後留下的腳印是一種堅定的印證。

老鴇臉上的脂粉被嚇得抖落了幾層,花容失色的整張臉被昏黃搖擺的燭火打上,猶如深秋早晨路邊被霜籠罩下的牛屎糞,“卿天恬,卿天恬,你等著,你今日有本事拆我依醉招牌,他日定有人卸你安南王府牌匾,做人不要得寸進尺……”老鴇整個人氣勢上強作鎮定,可雙眼流露出的是種種懼意,整個人就是那霜打過的茄子。

“本王今日一來不為拆樓,二來不為攪場,隻為找自己的弟弟,紅纓見光必嗜血,可原本打算嗜的不是你們的血”天恬眼露凶光,紅纓離老鴇咽喉的距離僅為一寸,老鴇全身抖糠似的,顫顫抖抖的說不出話來,那種吃癟又活生氣的表情活似鼓氣的青蛙,吐又不是,吞又不是。

“卿天恬,你住手”不知何時從樓梯上走下一位大腹便便、酒氣熏熏的中年男子,雙眼微眯,雙腳似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半依半靠在樓欄上,原本嚴厲的尋問,說的底氣不足。

“薛大人,天恬今夜隻為尋弟而來,如有得罪之處,改日定登門拜訪,望大人海涵”天恬中肯的說道。

“卿天恬,你武我文,你保家衛國,我安邦定國,井水不犯河水的事,可你今日挑釁滋事,夜半擾民,臣食君祿,為君分憂,確保一方百姓安居樂業是父母官的本分職責,你……“中年男人在半醉半醒中,搜腸刮肚的找責備話。

“多幾個你這樣的父母官,不亡國也亡國“

“卿天恬,你好大的膽子,敢汙蔑朝廷命官“薛海似三九寒冬被人從頭潑了盆涼水,整個人氣的咬牙切齒,他知道卿天恬一直瞧不起他,可沒想

到,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如此難堪,怎麼說不看僧麵看佛麵,當今芳芷皇後可是他薛家的靠山,誰見了他薛家人不是點頭哈腰,就這個草莽出身的女娃子不買賬,讓自己在軍營裡顏麵掃地,威嚴蕩然無存,可氣!可恨!今日不借此機會給個下馬威,讓他的老臉往哪擱,堂兄薛蹴的死與他安南王府脫不了乾係,仇不是不報是時機未到。

“哎喲,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給我們這些命苦的女流之輩做主呀!“老鴇故意使眼色,讓身旁的小廝把這醉眼迷朦的父母官給激將下來,這戲若讓這女娃一直唱沒對手,豈不太無味,”大老爺,大老爺,你要做主呀!依醉樓小本經營,經不起卿將軍的折騰,卿將軍把這破樓舊甬的地方當成了練武場,這讓我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呀?“老鴇一開腔,下麵的鶯鶯燕燕全陪襯上去,薛海一下子感到自己的形象高大威猛起來,有卿天恬在,他做事請示,做人窩囊,今日他要”除暴安良“,濟世救民。

老鴇頭上的牡丹花不知何時被遺落在地,在這份喧鬨中獨自靜靜維係著它的嬌豔與盛開,看似格格不入,實則十分融洽。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將軍失禮在先,我去找公子把他帶回“音權音落人去,但僅僅這句普通的敘話卻讓幽玥原本焦躁不已的心安靜下來,幽玥雖初次與音權打交道,但她知道音權表麵看起來老實,木訥,但他對恬姐的維護是刻寫在舉手投足間的,如果說恬姐像太陽,那他就是地上的向日葵,隨著太陽東升西落的軌跡而轉動著它金燦燦的花盤,這種無私的默愛,是溪水、是涓流、是微風、是旭日。

同是賞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境,有人看到的是“癲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有人看到的是”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也有人感歎的是”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景同心不同,得出的意境當然迥異。

“恬姐,恬姐,我們回去吧!“幽玥很擔憂的看著天恬,不是因為她懼怕狗官的幾句威逼之語,而是怕見到萬一恬姐真的讓紅纓舔食天湛鮮血這一幕,事情發展至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幽玥內疚得無地自容,天湛是天恬血溶於水的親人,是天恬心頭最牽掛的人,若他們之間發生血的畫麵,這將讓彼此情何以堪。

“卿天羽眾多衣服裡的一件“幽玥耳邊突然蕩起了這句話的回音,嘴邊露出了幾分苦笑的味道,卿天羽對自己來說算是過客吧!彼此因機緣巧合相逢相識於瓊琅山,後因師命而結伴同行,其中零零碎碎發生了許多昨日的記憶,可這些又如何?在現在幽玥心中,卿天羽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視人命如螻蟻,這樣一個雙手沾血的壞人,為何師父還要自己去跟隨他,或許師父也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吧。

在幽玥心中,對卿天羽的感覺很複雜,不是一個詞,一個字所能涵蓋的,矛盾著、繁雜著、說不清、道不明,潛意識裡認為彼此此生不複相見,一想到這,幽玥就釋懷了,不複相見又何必自己糾纏過往的種種錯與對,愛與恨呢?

過去的終將過去,會來的終將會來。

“恬姐,音權將軍去找天湛,我們回去吧!”幽玥用哀求的語氣將天恬往門外拽。

四目相對,天恬眼中流露的傷痛,見者心痛,用生命去嗬護的一份情,若撕裂,任誰也無法逃脫這份撕心裂肺的傷痛,杜鵑啼血也不過如此吧!

回去的路,夜很黑,夜很深,夜很靜。

回去的心,人很傷,人很悲,人很痛。

天恬的背影猶如秋風中的落葉,無奈、傷離,幽玥緊隨其後,雖知恬姐傷痛,卻不想去打擾,人有時需要屬於自己的一方淨土,沉心、安心、靜心,塵世間的事紛擾繁雜,若苛求則生命太過牽絆,永遠走不出這個謎團。

看著天恬的背影,幽玥在想,要怎樣一副鐵肩才扛得起一個家族由盛轉衰的巨變產生的心理落差;才扛得起夾縫中的芸芸眾生的聲聲歎息;才扛得起安南王府在官場中血風腥雨的屹立不倒。

天恬的肩膀,一頭承擔著安南王府的榮辱興衰,一頭承擔著對卿天湛無私的愛。

天恬一位原本該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大家閨秀,卻勇敢承擔肩頭的責任,從此不能沉溺於疏影橫斜,暗香浮動的園林小景,而要有胸中肝膽照昆侖的豪氣衝天;勇敢承擔肩頭的責任,從此失去了登高抒嘯、清流賦詩的愜意,而要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態;勇敢承擔肩頭的責任,從此不能有高強青杏笑晴空的情意,而要有居安思危,戒奢以儉,以身作則的責任心。

到底需要一雙怎樣的肩膀才可承擔起如此重的責任。

贏弱的雙肩下,強撐起半邊天的是顆寧死不屈的心,愛國之心,愛家之心。

嘴邊有絲淡淡的鹹味,幽玥伸手抹去,不知不覺間抹了一臉的淚痕。

天恬走在眼前的身影萬分堅決,她的眼不會流淚也不能流淚,她不能失去這份撐起天的勇氣。

細煙輕雨淡掃眉,驛路梨花春暗渡。

滿腔愁絲空頭寄,飛葉敗花更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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