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付穆宣出口喝止住,“怎麼了?鬨什麼鬨!”
一個身穿軍服的人,小跑著過來,對付慕宣低語了幾句。
“你是佟虎”付穆宣打量了佟虎幾眼,跟佟將軍是有七分麵相,他有三年多未回京城,對佟虎大名略有耳聞,但未謀麵,今日一見,人如其惡名。
佟虎一看來人氣度不凡,隨者都言聽計從,估計也是一個惹不起的主,拱手笑道“小侄佟將軍內侄,佟皇貴妃姨侄,佟貴人表弟……“
“停“佟虎還未報完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官職與榮寵,就被付穆宣打斷了,這哪是在自報家門,更像是在誇耀門第,”佟少爺是不是走錯路了,家中財大氣粗,多賢人貴者,跑到這邊關小城,忍風沙吞寒風太可惜了“
佟虎氣得牙癢癢,眼前之人竟然在諷刺他,“哼,走著瞧!”
付穆宣盯著佟虎甩袖離去的背影,不得不長歎,各國紛爭,征伐不斷,詔國在瀚瀾大陸一隅求生,若不是有洱滄巨浪,瓊琅眾峰的阻擋,難敵他國烽火呀!朝堂之上,權貴把持,後宮之中,百花爭豔,詔順帝沉迷酒色對朝事不聞不問,傳說他有龍陽之好,一想到這,付穆宣的臉就暗了下來,正陽門前那憤恨的一眼,是他一生永遠無法抹去的痛,今生今世都不會有彌補的機會了,可誰又能理解他的無奈呀!“
卿天羽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詔順帝迷戀不已,六宮粉黛無顏色,女人的妒忌如火
一樣,燎原之勢不可擋,大皇子不聽勸阻,一意孤行,要毀了那張臉,他也是被蒙在鼓裡,把他騙出宮,才有了後來的恥辱,那一幕幕如噩夢,糾纏了他多年,兄弟情誼在一朝一夕間被砍斷,從此變成了陌路人,“他一定很恨我吧!不對,是恨整個詔國吧!”午夜夢回時,無數次付穆宣低聲詢問自己,八年的質子生涯,帶給他的隻有無窮無儘的屈辱,他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一步一步爬了出來,脆弱的心靈飽受怎樣的折磨,自己是他那段歲月裡的一縷陽光,可自己卻袖手旁觀,卿天翼的死對他打擊更大吧,他雖隻字不提,可付穆宣知道,卿天羽是恨自己的,隻因為那仇恨的一眼。
十年未見,不知他過的可好,聽說他的肆碩騎橫掃瀚瀾大陸,出其左右者屈指可數,想到這付穆宣悲喜交加,有個預感告訴他,總有一天他們會在戰場相見,然後鬥個你死我活,這算不算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之一,曾經的情誼被仇恨的怒火燃燒殆儘,再也找不到往昔的一絲一毫留戀,是命運使然嗎?年前一戰,雖說卿天羽戰敗,可肆碩騎損失不大,實力猶在,若不是陽國四皇子想置他於死地,他也不會戰敗而逃,“勝敗乃兵家常事”陽國太皇太後的一句話,給他解決了一切後顧之憂,他的風采依舊,他的霸心依舊。
那八年,是他們心心相惜的八年,那八年,是他們彼此信任的八年。
往事如流水流過心頭,有些愛留在心底擦不掉、抹不去,十年後的卿天羽,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眼神無助,尋求庇護的小可憐蟲了。今日的他在傲視群雄,爭霸瀚瀾,十年前的卿天羽,會小心翼翼的拉著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東問西,今日的他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怎麼可能需要他的保護,上蒼不會再給他一個說“對不起”的機會了,所以在看到幽玥的第一眼,付穆宣就想到了十年前的卿天羽,十年後的今天,他想把這份情延續到幽玥身上,也算是一種彌補吧!
“走吧,我帶你進去”付穆宣拉起在一旁低頭認錯的幽玥,心中暗笑,他對幽玥從第一眼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好感,可今生真的未曾見過,難道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說,自己前世虧欠“他”許多嗎?付穆宣為這個借口暗暗好笑,什麼時候起,自己也信鬼神之說。
“對不起”幽玥立馬從張牙舞爪的小野貓變成了一隻乖順溫和的小家貓,幽玥也不知為什麼,一見到付穆宣,她就變得安靜許多,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昨夜的夢難道今天真的成真了,雖說才見第二麵,可感覺他們相識於幾百年前了。
“商懷玥,嗯”付穆宣托腮想了一下,“聽起來,是有點柔弱的意蘊”
“沒辦法,名字不由自己定”其實幽玥心中在竊喜,他記住自己名字啦!可臉上還要強裝一臉鎮靜。
“你叫什麼?”這句話早就想問了,終於有機會了。
“付穆宣”
“付木軒”幽玥躊躇了半響,天啦!這個名字太好玩啦!“原來你的名字的含義就是一扇木頭做成的窗戶”幽玥覺得自己太有見解了,有點洋洋得意。
付穆宣一聽也樂了起來,從來沒有人這麼歪解他的名字,“你說的對,就是木頭的意思“此木軒非彼慕宣,付穆軒不想解釋也不想更改什麼,眼前之人,可愛極了。
“那懷玥為什麼來參軍呀?“
一聽這問題,幽玥就傻眼啦!怎麼這個問題,人人都喜歡問呀!王旭才問過呀!當時自己的回答是什麼?對了!一口飯吃!那現在怎麼回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不行這句話是木頭的答案,”久仰慕容將軍的威名,想見一麵“幽玥在肚子裡搜刮了一遍,否認了千百個答案後,慎重的給出了這個答案,偷偷抬眼瞄了瞄,應該不錯吧!
“那懷玥是哪裡人?”
“夕城,瓊琅人,本地”
“那懷玥家裡還有何人?”
“嗯,一個父親和十二個兄長“
穆宣問一句,幽玥答一句,兩人一問一答,朝軍營走去,偶爾相視,彼此會心一笑,幽玥好開心,原來過了寒涼的冬之後,不論是人還是物都會有姹紫嫣紅、萬物盎然的春天的。
付穆宣的人生翻開新的一頁,幽玥開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明天將是嶄新的一天!春天已經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