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銘風向來吊兒郎當，靳顏也習慣了跟他開各種玩笑，他從不放在心上，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了，他忽然臉色一變，語氣陡然變得哀傷，
“也是……畢竟隻是個手術後的實驗殘次品，能保持多久誰也不知道，說不定一覺醒來，就是個鶴發雞皮的老頭了呢……”
靳顏微微一愣，想起辜銘風的經曆，頓時如鯁在喉，
“那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辜銘風……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我跟你道歉，以後我不說這些了……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你看，你自己也說了，多少人羨慕你啊，青春不老的……”
從二十年前開始，十多年間，辜銘風這張臉經曆過大大小小一百多次整容手術，手術效果很好，除了脖子上明顯的燙傷之外，幾乎看不到彆的修複痕跡，唯一的後遺症就是當時給他整容用的是最新科技，還未投入使用過的幾種藥物，就導致了之後他這張臉的狀態一直停留在了整容後的年齡程度上，這些年隻發生過極小的衰老改變。
這種極小的改變，大概就是從十七歲的童顏上瘦了一些，變成如今二十出頭的瘦削模樣。
所以他說自己是個實驗殘次品，難聽了一些，但不是沒有道理的。
見他麵色不轉好，反而更加怏怏不樂了，靳顏心裡頓時有些著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隨口這一說，設呢殘次品啊，你要想，你這是成功案例，青春不老的成功案例哎……我心裡都嫉妒……”
“哈哈……你終於說出來了吧！”辜銘風猛地爆發出一陣大笑，雙手擺出射擊的姿勢對著靳顏一陣嘚瑟，“我就說了你是嫉妒我的美貌所以才一天到晚諷刺我，還不承認，現在承認了吧！”
靳顏臉色一僵，半晌才從他的爆笑中反應過來，白眼幾乎要翻出天際，怒喝道，
“辜銘風，你腦子有毛病是不是？”
“你剛剛安慰的我都快哭了，誰有毛病啊哈哈哈……”
他咧著嘴，笑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這模樣倒是跟幾年前她從照片上看到的那樣子有些重合了，長相不一樣，但是笑的這麼明媚陽光的樣子，卻依舊不減當年的風采。
“我現在沒力氣跟你鬨啊，就想問你，現在奶奶狀態怎麼樣了。”
辜銘風微微一愣，朝著西北角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不自己去看看麼？”
西北角方向，距離這裡大概五百米左右，就是整個錦繡園位置最好的獨棟彆墅，萬花苑。
靳顏神色一滯，“還是算了吧……”
“想去就去，奶奶現在神誌不清，能不能認出你還是一回事呢，你怕什麼？”
辜銘風順手拉著她的手腕就出了院子，手心握著那纖細的手腕，心裡忽然猛地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慌得很。
隔著花園子，能看到坐在藤椅上，蓋著厚厚的毯子睡著了的老太太，鼻子上還架著老花眼鏡，手裡麵的報紙都滑落在地上了也沒有感覺，靳顏站在花園外麵，心裡莫名有些難受。
老太太蒼老了很多，明顯不如以前精神了。
一陣風吹過，大約是涼透了，老太太猛地驚醒，深吸了一口氣，摘下了老花眼鏡，“阿梅啊……阿梅……”
屋裡有個女傭應聲跑出來，卻不是阿梅。
辜銘風扶著靳顏的肩膀往自己胸口拉了一把，在一大蔥綠植後麵躲了躲，壓低聲音解釋道，“你跟我說的那個阿梅，我回來打聽過了，五年前你走的時候，就辭職回老家了，後來奶奶出院，萬花苑裡的女傭都被宋芊語換了，”
靳顏臉色一僵，
“她換的？”
“彆急，”辜銘風沉聲道，
“都是我挑好了的人，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