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說了安靜,可是法官討論的這段時間,台下議論紛紛,無法安靜。
“根據刑法總則第三篇第五百六十一條規定,公職人員徇私枉法情節過重傷及人命者,從重處罰,判決其五十年以內,三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
“本法院宣布,判處陸良淮剝奪政治權利終生,四十五年有期徒刑……”
命令一宣布,台下立刻響起陸瑜的聲音,她尖利的嗓音像是一顆炸彈一樣劃過整個法庭,然後爆炸開來,
“這不對,十年上訴期已經過了,不可能按照原有案件刑法審判,這不對!”
法官手中的法槌重重的敲下,將議論聲壓製住,年邁的法官抬起頭,瞥了陸瑜一眼,麵色冷淡,
“上訴期限?十年內,靳家上訴無門,要是真的都按照上訴期限來判,豈不是助長了那些位高權重之人想儘辦法將受害者拒之於法院門外的氣焰?如果你們對本院判決不滿,大可繼續上訴!”
法官的聲音猶如洪鐘,渾厚滄桑,一記法槌落下,一切已成定局。
整場審判並未像靳顏先前想的那樣複雜,也沒出現什麼一波三折的情況,一直到最後,陸良淮被兩個司法人員帶走,她才終於反應過來。
這場在她心中盤桓了十年的冤案,到現在為止,真的有了一個了斷。
四十五年有期徒刑,陸良淮即便是能活到一百歲,也出不了那一方鐵牢的天地。
陸家之後再如何想辦法減刑,靳顏不管,她隻知道,一切正像是昨晚辜銘風在電話裡所說的那樣,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有公道在人心。
踏出法院的那一刻,陽光大好,身側的律師跟她握了握手,便徑直離去,她抬起手擋了擋太陽,雖然笑不出來,心裡卻的確是鬆了一口氣。
以後麵對陸擎深,再也不會想起愧對父母,愧對靳家了。
靳顏朝著台階下走了兩步,便聽到遠處一陣嘈雜,人潮湧動,被管事的警察攔在警戒線以外,眼看著就要衝破阻攔。
“靳顏,你這個瘋女人,我哥坐牢,對你有什麼好處!”
正愣著,陸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又氣又急,完全失了風度。
“為了十年前的案子,你非要弄得陸家也家破人亡你才肯罷休,你是對得起你父母了,我看你現在拿什麼顏麵回去麵對擎深!”
不遠處是被警戒線攔住的一大批記者們,正在對著他們的方向瘋狂的拍照。
前麵是記者的追問,後麵是陸瑜的指責,腹背受敵,這情形,還真是棘手。
靳顏緩緩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看向陸瑜,麵色平淡,
“為什麼不能麵對他?我問心無愧,”
陸瑜的臉色鐵青,沉默了幾秒,站在原地冷冷的盯著她,
“你要是真的心如明鏡,心安理得,為什麼站在這兒不敢走出去?你也怕彆人的質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