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夫君。”
“當然,君兒,你不信我。”
朗目君扭過身子去,不再說話,淚水卻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爹娘,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你們也彆問,宮裡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爹娘輪流問了一下午了,子瑞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孩子,你看爹娘的身體都不好,不能去掙錢,全家都依你那每月的俸銀過日了,你哥剛換了貼,正指望著你再拿些回來蓋房子呢,你說你要不去,咱全家可咋辦呀。”
爹的老毛病又犯了,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
“爹,娘,聽說你在山裡有老家,我們去那裡吧。”
子瑞想起薛獻笙的眼神就害怕。
“彆胡說,瑞兒”
“嗖。”一明晃晃的物件飛進來,正紮在頂梁的柱子上。
一家人惶惶然,半天不敢動。子瑞的哥哥顫微微的拔下刀來,將紙條遞給子瑞。
“快跑,否則性命不保。”
“爹,娘,瀛王是條毒蛇,他威脅女兒,女兒才沒法回宮的”
子瑞這才將宮裡的事告訴了家人,子瑞一家人都膽小怕事,遇到過這等大事慌亂起來,也沒細想來報信的是誰,就急急收拾細軟,連夜逃跑了。
“瀛王,那丫頭果然跑了,隻找到這個。”
法王將刀和紙條遞給薛獻笙。
“瀛王,要不要找到他們,斬草除根。”東海問。
薛獻笙把紙條放在燭上燒了,說“東海,你以為這是在中瀛呢,現在朗目已經對我有了懷疑,這事就不要再深究了,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想趕緊出兵的事以。”
“風調宮和王妃宮裡的茶化驗出來了,並沒有什麼異樣。”
薛獻笙皺起眉頭,到底是失誤,還
是背後真的有高人在和他作對?他竟然也迷惑了。
風調雨順宮裡,點滿了紅色的蠟燭,整個屋子紅彤彤、暖洋洋的。
薛獻笙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個茶壺,沙棘看到他,如同小鳥一樣飛過來,抱住他的腰。
“你幾天都沒來,我好想你。”沙棘柔聲說。
兩人擁著來到桌邊,薛獻笙為她倒了一杯茶。看她,她眼裡有紅簇簇的火苗在攢動,整個人看起來即熱情又充滿誘惑。
“朗目懷孕了,你聽說了嗎?”
“宮裡都傳遍了,怎麼會沒聽說。”沙棘摸摸自己的肚子,說“你也太不爭氣,要趕緊為瀛王生了孩子,將來跟外公、爹、娘一家人其樂融融,多好。”
薛獻笙端著水杯的胳膊僵了一下,他說“你真的想為我生個孩子?”
她搬過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點點頭。
他坐著,她站著,兩人麵對麵的站著,眼睛裡都充滿了柔情。
茶杯歪在桌子上,裡麵的水撒滿了一桌子,朝桌下啪嗒啪嗒的滴著。
沙棘站在院子裡,外麵一陣陰風吹來,她抬起頭,一隻潔白的鴿子正展翅飛來,落入薛獻笙的書房裡。
仗,終天要打了。
朗目君忍住身體不適,站在方冠台上,她麵對著的,是她筆高國從十六歲到四十歲的男子。
八十四萬大軍,在八十四個台階下,齊整整站著,離她最近的步兵營,能清晰的看到前排人的臉,他們中有飽經風霜中年男子的臉,也有稚氣少年的臉,那一刻,朗目君竟有些後悔。
我筆高的將士們,我知道你們為人父、為人夫、為人子,本不應送你們去有鳳打仗,但你不打彆人,彆人的鐵騎就會跑到這裡來踐踏我們的土地,咱們的王被殺,咱們的重臣被策反,咱們和有鳳的關係被破壞,咱們的行蹤被監視,咱們再不行動,就會成為彆人盤中的那塊肉。”
朗目君哽咽了,山風吹落她臉上的淚水。
“我不怕,是因為我的前麵有你們這八十四萬個英雄。我不怕,是因為我背後是中瀛的鐵騎大軍。還有有天下正義之國的支持。我不怕,是因為有八十四個先王在天保佑。將士們,你們怕嗎?”
朗目振臂高呼,將士們熱血沸騰。
“天佑筆高,此仗必勝,天佑筆高,此仗必勝。”
震耳的喊聲在山穀裡撞擊著,直衝雲霄。天空刮起一陣陰風,安謐山脈上的旗幟呼呼作響,將士們纏在脖子上盔甲的帶子也被吹到臉上。
朗目君手捧大碗,滿滿斟上酒。餘青站出來,說“王上,你身子不大好,還是換成水吧。”
“餘將軍,你不要再說了,將士們用血肉之軀去堵強敵的槍口,我這點酒又算什麼。”
“今日以酒相送,等凱旋歸來之時,給你們封侯封地、黃金白銀、榮華富貴,但如果誰敢在戰場上蠱惑軍心、偷逃,那就要就地正法、以正國威。”
良止君咕嘟咕嘟的灌下酒後,那碗狠狠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啪啪”
無數碗摔碎在地上。
“出發。”餘青站在芳冠台一角,手拿令旗。
最前排的將士們手裡舉著長予,背著沉重的盾牌,邁著整齊的步子,向東而去。
一排、二排
朗目君默默的揮著手,目送著他們離去。等士兵全部離去的時候,她長籲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很痛很痛。
“夫君。”
她大叫一聲,倒在地上。薛獻笙跑過來,抱住了她。
“君兒,怎麼了。”
“夫君,我恐怕不能太操心了,這些人的性命,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一定。”
薛獻笙邊跑邊安慰她。
“君兒,你放心,隻要有我薛獻笙,擔保此仗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