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細小,像是聽錯了一遍。
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一片寂靜的走廊裡,除了地上投下的兩個人的影子,什麼也沒有。
眨了眨眼,顧朝夕轉身隨著裴宴一起朝前走去。
辦公室的門被裴宴抬手推開,而後“吧嗒”一聲,他伸手把燈打開了。
明亮幽靜的辦公室裡,正對麵漆黑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照出兩個人的身影。
走廊裡的燈滅了。
顧朝夕抬腳踏進辦公室,身後黑夜的壓迫感瞬間減輕了很多。
她歎出一口氣,靠在牆邊站著。
裴宴轉身看了一眼漆黑無比的走廊,朝後退了一步將門關上。
“看上去,到夜晚的時候,這所學校就已經不太對勁了。”
“嗯。”她應聲點頭,目光從牆上緩緩地挪下來。
地上的那堆舊報紙依然壘在那裡。
裴宴彎腰,從裡麵把那張新一些的直接抽了出來。
他之前就注意過那一份,所以現在把這一份抽出來,也不算很奇怪。
綻開整張報紙鋪在地上,上麵幾乎占了半頁的內容在描述這場火災的嚴重性。
“撰稿人,姓沈?”
雖然這裡的名字有些模糊,但還是隱約能看清沈這個姓的。
如果撰稿人是沈家人的話,倒也不是很奇怪了,畢竟自己家族的企業遭受了這樣嚴重的危害,寫出一份這樣的報告也不算什麼。
隻不過,看這個報紙的人,為什麼要把這份報紙穿插在那堆舊報紙裡麵呢?
她朝著牆邊靠了靠,順手把那一堆報紙上麵的一些隨手翻了翻。
日期上來看,是順著的。
堆報紙的人明明就十分講究的按照時間順序來堆放的,卻在中途出現了一份新的。
這麼看起來,也隻能有一個猜測了。
看報紙的人當時應該不希望第二個進辦公室的人看見,所以,隨手將這份報紙放在了舊報紙的裡麵。
有誰絕對不會想著去翻那堆舊報紙,那當然是堆放報紙的人。
而放新報紙的人,知道他的這個習慣。
“看樣子,新聞報道裡還藏著秘密呢?”
她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鋪開的報紙上,裴宴正在從頭看起。
“多半是班主任放進去的。”
兩人就這樣蹲在地上,從這篇報道的前麵開始往後麵看。
這篇報道倒是詳細,事情發生的起因和過程全部都撰寫進去了,還有對受害人的采訪。
顧朝夕的視線往下,便看見了其中一條采訪。
隨便沒有寫全名,但是光看描述,她便覺得這是二年一班的班主任。
上麵寫著儘管這場事故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是織布廠為這座城市帶來的貢獻也是巨大的,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去埋怨或者惡意報複。
儘管這條采訪在其他的采訪裡麵看起來算是比較理智的。
但是放在當時的社會,這簡直就是狗腿子一樣的發言啊。
她斂眸,垂落在地的手不自覺地點了幾下。
“沈家?”
“賄賂。”
裴宴很自然地接話。
報道裡麵隱晦地描述,這場事故的發生是因為工廠管理人員的檢查不稱職導致的。
這樣明顯的事情,卻在采訪中轉變了畫風。
無外乎就是沈家私下裡補償了這些受害者,用錢堵住了他們的嘴。
而這位老師,也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