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夫從回憶裡麵抽身的時候,顧朝夕還是滿臉悠然地看著他。
說實話,米爾夫講述的故事十分的動人,但是呢,她不是恩琳,所以沒有辦法共情。
或許是有一點的,但是不多。
米爾夫怔怔地看著顧朝夕,終於相信,恩琳是真的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他有些痛苦地想要支起身體來,但是強烈的痛感讓他又一次癱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米爾夫甚至沒有了繼續支撐起自己的決心。
試藥的疼痛都從來沒有讓他落下一滴眼淚,可是現在麵對恩琳的冷漠,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抱著自己的胳膊,咬著牙承受著身體上傳達的痛苦。
他的大腦在這一刻無比的清晰。
緩緩抬眸朝著顧朝夕看過去,他說“恩琳,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很早的時候,米爾夫記憶中的恩琳,還是一個天真良善的孩子。
那時候,恩琳的未來目標,就是成為一個研製抗癌藥物的人。
可是,時過境遷,很多東西都不算了。
顧朝夕看了看他,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白大褂的衣擺。
“米爾夫,人的一生太漫長了,所以很多東西都會變的。”
“就好像以前我也沒有想過,自己會來到德謨希,但我就是來了。”
米爾夫訕笑,雙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再一次將自己蜷縮起來。
好像隻有這樣子,才會有短暫的安全感。
在這個亮堂堂的,充滿了光明的牢房之中,卻讓米爾夫感覺到了萬劫不複。
“你說的沒錯,人的一生,改變的東西太多了,人心也是如此。”
他的腦海裡突然開始閃回一些片段,那是自己和恩琳感情最好的時候。
那時候,米爾夫的比賽結束,獲得了一段時間的假期。
恩琳特意跟藥物公司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和米爾夫一起自駕遊。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後來在一處湖邊的彆墅停了下來。
彆墅的主人把彆墅外租出去,供給給想在那裡休假的人。
米爾夫把彆墅暫時租了下來,和恩琳在那裡度過了一段十分美好的生活。
一段時間之後,兩個人駕車打道回府,恩琳繼續投入到藥物公司的工作,而米爾夫也要訓練準備下一次的比賽了。
明明當時他們是那麼的美好。
也許,美好總是這樣易逝。
米爾夫從回憶中抽身,抬眸看向顧朝夕。
她站的直挺,兩隻手踹在白大褂的兜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又或者有表情,隻是疼痛迫使米爾夫又垂下了眼眸,他實在沒有什麼力氣去看了。
“看樣子,你能熬得過今晚了。”
顧朝夕下了定論。
然後她轉身朝著實驗室裡麵走,那個籠子裡麵的三個人,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裴宴多看了米爾夫一眼,跟著顧朝夕一起朝著實驗室的裡麵走。
那扇門打開,裡麵的燈光隨著亮起來,中間三個籠子裡麵的人依然在那裡。
那個下午還被安妮娜誇過的人,現在蜷縮在籠子中間,兩隻手抱在一起,像是防護的姿態。
但是他額頭上並沒有出汗,臉色也比下午的時候好了一些。
看樣子,藥效已經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