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從院子裡出來的時候,院子門對麵的地上,靠牆坐著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晚上冷,她的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粉色鬥篷,帽簷把整個腦袋都蓋住了。
聽到腳步聲,那人從地上抬起頭來,帽簷往下掉了一些。
四少爺隻能從手裡的燈籠燭光,勉強看見沒有被遮住的部分臉,嘴唇和下巴,是個女孩子。
“你?乾嘛?”他恍惚了一下,勉強辨認出坐在地上的人是他的姐姐。
顧朝夕眨了眨眼睛,帽簷遮住了她的視線,她隻能看見對方的腿還有手裡的那盞燈籠。
抬手把帽簷往上麵撥弄了一些,她才看清了四少爺整個人的模樣。
黑色的衣服快要把他隱藏在黑暗之中了,那張臉上帶著一點兒深夜裡的清冷感。
“你呢,你又是要去做什麼?”顧朝夕撐著牆麵從地上站起來。
在院子門口坐的有點久了,屁股有點疼,現在兩隻腿都是麻木的,感覺下一秒就要站不穩了。
四少爺被她這句話問的一愣,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呆愣住不說話。
“是什麼不可以說的秘密嗎?還是說,其實我這個姐姐不值得信任,以至於有些事情我都沒有知情權?”
她靠在牆壁上,微微彎著腰,斂著眸子也沒有看四少爺。
但是對麵的人身形晃了一下,顯然是被她說中了。
“姐姐知道什麼?”
顧朝夕彎唇笑笑,直起身子來,輕輕跺了跺腳,抬步就往他那邊走,順勢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屋子裡麵走。
“外麵涼,我有些冷,還是去屋子裡麵說吧。”
等到兩人走進了屋子裡麵,裴宴才從拐角走出來,抬眼看了一眼四少爺虛掩上的院子門,將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罩在了自己的身上,隨後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顧朝夕帶著四少爺進屋,他的房間裡還燃著炭盆,屋子裡的氣溫並沒有消減下來,挺暖和的。
她走到炭盆旁邊伸手,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的手心溫度回來了,不是那麼冷了。
四少爺在一旁打量著她,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晚了堵在他的院子門口。
“姐姐到底是要乾什麼啊?”終於,在顧朝夕長時間不開口的情況下,四少爺忍不住率先發問了。
她側頭看了一眼,起身坐在最近的位置上,翹著二郎腿把人看著。
半晌,終於是眉頭輕輕挑了一下,朝著他笑起來:“今天晚上,似乎還沒怎麼看見鬼影。”
“姐姐也信這個啊?”他說著,往一旁的桌子邊上靠著。
顧朝夕搖頭:“你說,這個鬼影今晚要是出來的話,是去父親的院子裡呢,還是去大哥哥的院子裡?”
四少爺愣住,眼睛都比剛剛睜大了一些,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臉上露出一陣驚慌失措。
她笑笑,抬手示意他說話。
“姐姐怎麼,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嗎?”她注視著他,眼睛都沒有挪動一下。
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也沒有忙著說話,這種斷斷續續的聲音,有時候很容易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
顧朝夕在等,等四少爺的心理防線崩潰的時候。
他的段位到底是不如大少爺和五小姐的,不過就一會兒會兒的功夫,就被顧朝夕的氣場壓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