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將隨軍出征西域,到那邊應該能回合我老姐了。”風逍逸自說自話,又問道“之前我老姐嫁給了金無忌,你也知道吧?”
“嗯,當然。家姐的風采我記憶猶新。”過年時金無忌風俐回京過節,幾家年輕一輩曾坐在一起交流。“你究竟怎麼了?是在擔心伯父嗎?”
“我要從軍北上了。”風伊咬咬牙,突然開口道。
“什麼?”玉燁一愣,“你從未去過河西,軍方怎麼會征召你?”
“不是軍方征召,是我自己的意願。”
“河西之地,遠在萬裡,季候乾燥,風沙連天,你乾嘛要去那裡?”玉燁大惑不解,知道風伊是喜好享樂、厭惡艱難困苦之人。
“記得咱們最初一麵嗎?”風伊突然轉了個話題,溫情地注視玉燁。
“嗯?當然,怎麼說起來這個?”玉燁柔柔地問道。
“玉兒是信命的,我之前是不信命的。”風伊低語,又問“那玉兒的理想是什麼呢?”
“理想?是目標嗎?”玉燁抱臂支著下巴想了想,才說“貌似沒什麼吧,就是希望自己過好,家族過好。很普通,不是嗎?”
“真的,很普通唉。”
“你也知道我們玉家是以販賣玉石起家,在大西北那樣的亂世,在無儘的廝殺、算計中,一個人能普通地過完一生,保證好家族的傳承,已經是很難能可貴了。”從小在蜜罐裡長大的風伊,竟品味出了無儘的蒼涼。
“玉兒!我沒想到同金無憚第一次的相遇就會有如此深的羈絆,也許這就是你說的命中注定。”
“你又同他怎麼了?他已經許久沒有來杭州了啊。”玉燁奇道。
“我要做主自己的命運,我要做主自己愛人的命運這就是我
的理想!”風伊突然堅定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玉燁低首不語,似聽懂了什麼,或者沒聽懂什麼。
“玉兒,我喜歡你,我想娶你為妻。”風伊鄭重地說道。
玉燁抬頭看著眼前年已十七卻仍放佛像個半大孩子一般的男人,溫婉一笑。
“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你,能感覺到!”
“你就要成親了吧。”玉燁含笑著說,“我還不知道怎麼恭賀你呢。”
風伊慌了,他承認,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慌了。
“我不會的,我不會娶彆人!”風伊大聲說道。
“逍逸,我們長大了,要學著開始承擔,開始忍受了。”玉燁安撫著小獸一般的眼前人,“你會有你的家庭,會有官職,會有戰鬥,會有成長,還會有兒女……”
“不!”風伊站起身來,一字一句道“我今後的人生,都會有你的陪伴!”
“傻瓜,家裡怎麼會讓你也去西北?不管你是武師還是武士,不入先天,根本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玉燁轉開了話題。
“因為家族要我同金家聯姻,我不願,所以爺爺的意思是讓我去西北避一避,順便磨煉一番,成就先天。”風伊語氣低沉地說,“想來這樣他也好同其他幾家交代,就說是把我發配了,反正我的任性人儘皆知。”
玉燁微微張口,呆了一下,避開風伊的視線,說道“身為家族子弟,本就是一邊享受著家族的資源和培養,一邊承擔著家族的責任、為家族付出啊。”
“哈哈,玉兒這話說得,好像是第一天認識我風逍逸似的,那是彆家,不是我風家,那是彆人,不是我風伊。”風伊長身而起,一掃見麵以來的尷尬、心虛、莊重、憤然,爽朗笑道“此去從軍,必是凶險萬分,但同樣機遇無窮,我聽聞武林的大派傳人和北周的將門子弟,都已成就先天宗師境界,想來同他們交手,必然大有收獲,我也不能再待在江南的安樂窩裡閉門造車了。玉兒,三年之內,我必登臨先天,歸來娶你!”
言罷,深深凝視玉人一眼,扭身而去。
緊抓著褲腿,玉燁低首無言,仿佛拚命在克製著什麼,直到風伊離去,才鬆開兩手,起身,離去。
……
“風少爺,我家小姐說今日多有不便,不妨改日再見。”雨楠的管家告知門前來訪的風伊。
“芮姨,小楠,對我有誤會,我……”
“風少爺,年輕人之間有個不快很正常,過些日子就好了,這十幾年來不都是如此嗎?既然今日小姐想靜靜,不妨就過兩天再說吧。”芮姨笑嫣嫣勸道。
風伊畢竟少年心性未去,倔強地說“好吧,那我走了,煩請芮姨轉達一聲,我要走很久,回來再和小楠解釋。”
雲府,風伊向雲煥致歉,並深情擁抱了自己的好兄弟;
霜府,同樣的彆離,搞得霜冰莫名其妙,風伊卻始終堅持不說什麼。
踏進自己屋內的那一刻,風伊暗暗說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一定會成功地走出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