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一個小館子“掌櫃的,你們這邊最便宜的麵怎麼賣啊?”
王老頭從後院走來,瞧見鄭文瞬間瞪大了眼睛。
“鄭……”
“噓——”鄭文左右瞧了瞧館子中的食客,將王老頭拉到一邊。
“掌櫃的,你認識我?”
“鄭夫子說笑了,老頭怎麼會不認識你!”
“鄭夫子今日隨我去彆處吃飯吧,此處隻是老頭子開的分店。”
王老頭笑的褶子一層一層的,鄭夫子竟然來他館子了,可怎麼搞成了這副模樣?
“鄭夫子,你怎麼……?”
鄭文苦笑,出師未捷身先死“哎,這不有個任務嘛,我便來了。”
誰能想到這麼巧,鹹陽還有人認識他!
這年頭外鄉人有幾個能認識他?甚至認識李莊主的都不多,大部分都是聽過名字而已。
“呀!”
王老頭一拍腦袋“我這是壞事兒了?”
“沒呢!”鄭文笑道,有個認識他的不一定是壞事兒。
“那我便放心了。”
老頭親自駕馬,然後便帶著鄭文向自家走去,鄭公子說他這任務不能叫太多人瞧見。
“鄭公子,我前日去六味齋買東西,弄來二兩好茶,咱們今日嘗一嘗。”
“王掌櫃,隨意一些便好,不可破費。”
“老頭子樂意呢!”王老頭趕著馬,口中不停“我老早就在六味齋買茶葉,然後在館子賣,慢慢地買賣就做大了,便在城裡開了個大館子。”
“我每月都要去買腐竹,糖果,茶葉……”
“有一次我隨口說了句腐竹怎麼做都不好吃,結果櫃台的小娘子當即就給我拿了方子來。”
“你說莊子咋就不藏著呢!”
“王掌櫃,莊主說這些簡單的方子不用藏。”鄭文樂嗬道,很多美食方子的原料都不便宜,普通百姓拿了也吃不起。
比如燒腐竹有一個步驟是油炸,哪家百姓舍得這麼做?
況且正兒八經的硬菜方子莊上可沒外傳。
王老頭的家就在城中角落,是個二進的小院子,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卻也富足安樂。
“鄭公子,您必須得在我家落腳,不然我得叫婆娘嘮叨死。”
“行,那我便叨擾您了。”他來此也有半月了,不隻是他,報社好幾個人都散在各地。
大家在調查黑作坊的事兒,可毫無進展,難辦的很。
段兄他們去找了衙門,每次去作坊查探便是全部停工了,到最後還有人汙蔑他們是故意為難商賈。
也有人裝作落魄人去找活計乾,的確成功打入內部,後來便沒了消息。
如今不知那些人是否安好。
王老頭的三個女兒全部出嫁了,家裡還剩下倆兒子在。
大兒子討了媳婦兒,小兒子才剛16歲,在縣學讀書還沒回家。
一眾人吃過飯,鄭文被安排在了小兒子的屋裡。
不好意思浪費人家的蠟燭,鄭文早早便洗漱躺下,窗外秋蟬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掙紮,鄭文思緒飛了好遠。
來莊上已半年,再過半年便是春闈。
他兩年前落榜後便不敢回鄉,一直在京城苦捱,直到被莊上收留才是好過了許多。
其實像他這樣過了秋闈的,回鄉也能有個不錯的前程。
可他總是想做些什麼,而不是做個之乎者也的書生。
隔壁屋內。
“你彆犯糊塗。”老太婆對著燭光穿上針線,開始補家裡人衣服磨損之處。
她繼續道“長安的貴人隻在這邊待一些時日,我們一大家子可要在這兒待一輩子。”
“可……”
王老頭歎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