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朱佑樘帶著內閣四位輔政大臣,以及蕭敬、陳寬兩名司禮監秉筆太監,氣勢洶洶往東宮而去。
此時的皇帝也清楚,隻有自己能鎮得住那個混世魔王一般的兒子,隻有抓朱厚照的現形,雷霆大怒後對他進行一番狠狠的懲戒才會起到效果,他甚至在去的路上,已經做好了狠下一切心腸的準備。
為了達到這種效果,提前未通傳,朱佑樘人到了端敬殿外,東宮內侍太監見到皇帝帶著幾名閣臣前來,嚇得魂不附體。
“不許聲張!”蕭敬還走過去,提前提醒東宮內侍。
朱佑樘過門口而不停留,徑直進內,一路到端敬殿內殿。
就在隔著一道簾子就要進去抓兒子現行時,他反而是有些猶豫,不管之前再怎麼生氣,但始終朱厚照是他唯一的兒子。
二兒子剛過世,麵對獨子朱厚照,心腸還是會軟。
“陛下,子不教父之過。”徐溥走過去,提醒朱佑樘。
朱佑樘這才點點頭,伸手示意讓陳寬把簾子打開。
簾子打開,但見端敬殿內殿裡,擺著個很大的桌子,在桌子上放著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沒等看清楚,就聽到朱厚照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六點,孤搖了六點,往前走六步!”
隨即一名小太監走過去,將桌上一個小紅旗,往前挪動了六個格子。
高鳳的聲音傳來“……我軍過二十六,已走出險峻峽穀,麵前是一片平原開闊之地,有十二格路徑,我方兵力仍舊為兩千,此時敵軍四千分兩個方向殺來,將我三軍堵在峽穀路口。”
又有兩名小太監過去,在大桌子好像假山一樣的小物體內,插上了兩個小的藍色的紙製旗子。
“果然敵軍早有準備,孤才帶了兩千兵馬,對方一下來了四千,孤要退回到峽穀內……”
高鳳在一邊提醒“殿下,退回到峽穀內,隻怕不好防守,這是兵家大忌。”
朱厚照端詳桌子上的地形好半天,突然想到什麼,驚喜道“有了,孤要在峽穀內設伏,以三百兵馬出擊誘敵進入峽穀,然後從高處以巨石、滾木、弩箭攻擊之,必定能將其擊敗。”
一邊的內侍太監張永走過去,將一個骰子交給朱厚照道“殿下,若是天氣不對的話,很容易被敵人發覺端倪。”
“對對對,孤還要搖天氣。”
說完朱厚照重新擲骰子“是四,什麼天?”
“回殿下,是霧天。”高鳳看過戰局的劇本之後,高興道。
朱厚照興奮道“這不正是天助我也?霧天對方就看不清楚我方的地形,那就正好是設伏的最佳時機……退回到峽穀內。”
小太監過去幫忙,把小紅旗又給插回到後麵好似峽穀的位置。
高鳳照本宣科道“敵軍出擊,但因四點……霧天的遮掩,並不能判斷我軍的形勢,敵軍貿然出擊,在峽穀之處遇到了我軍埋伏,我軍大獲全勝,除去折損之外,令我軍增加一千人馬。”
“哈哈,孤就說會贏的。”
“下一步……三點,往前走三步。”
小太監按照朱厚照說的,把小紅旗往前走了三步。
高鳳宣讀道“已到二十九,此時敵軍已潰不成軍,隻剩一千人馬,逃軍往岔路方向逃竄每日隻逃兩步,今日距離我方四步,我軍先鋒將軍請示主帥,是否向岔路追擊?”
“當然要追!”
朱厚照先是下了定論,隨即皺眉頭,好像覺得哪裡不對,沉思之後道,“二舅給孤的兵法裡有提到,窮寇莫追,他一定在這裡給孤設陷阱呢,想讓孤上當?孤才剛用伏兵把敵人打敗,怎可能犯跟敵人一樣的錯誤?不追!”
“天氣如何?二點……應該是雨天吧?”
高鳳看了看冊子上所寫的內容,笑著道“回殿下,正是雨天,這會影響我軍的行進速度,下一步擲出的數字,要減半而行。”
朱厚照笑道“也好也好,剛打了一場勝仗,應先做整頓……”
……
桌子上的戰局還在繼續中。
朱厚照似乎沉迷這種劇本殺之類的紙上談兵遊戲無法自拔。
而立在簾子後麵看著裡麵這一切的朱佑樘,自己都快聽得入迷,還有這麼有趣玩法的?
突然想起來這次是來抓兒子現行,還要教訓兒子的,但是……
這樣進去打斷兒子研究兵法,真的好嗎?
朱佑樘自己從無機會去親自上戰場,不代表他對軍事沒有野望,當皇帝的不但要在文治方麵有建樹,軍事方麵也該有造詣才是。
等他回頭去看四名閣老、蕭敬、陳寬的時候,發現六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