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於彆的,在於他所知曉的大明廷杖,刑具至少木包鐵,這樣打起來才夠勁,看上去更血呲呼啦,更具備震懾力。
這棍棍打下去,還不是衣衫除儘,能打死個人嗎?
不過隨即他又覺得自己太殘忍“以打死人為目的,好像動機不純,還是以殺雞儆猴為目的,誰讓我這個姐夫太仁慈?”
……
廷杖打的過程中,在場眾大臣大多數都是眉宇有深沉之色。
他們自然知道這是在警示誰。
就算沒表現出深沉臉色的,也都麵無表情。
隻有張延齡在那笑。
笑得還很開心。
報數的報到二十,十二根廷杖的棍子近乎是同時揮下去之後,朱佑樘突然伸手。
好像是叫停了。
“陛下?”
蕭敬趕緊做出恭敬領命的姿態,準備聽皇帝下一步的吩咐。
朱佑樘沒理會蕭敬,反而打量張延齡道“建昌伯,朕在朝堂上用刑,懲戒過錯以儆效尤,感情事情與你無關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皇帝不說,在場的大臣都還沒留意,原來旁邊還站著個幸災樂禍的?
張延齡趕緊正色道“回陛下,臣心中頗有感觸,乃對既往所犯之錯深深自省。”
朱佑樘皺眉道“你既在自省,為何笑得出來?”
皇帝居然較真了?
還是跟張延齡較真?
張延齡道“陛下,臣在自省的同時,也深深感覺到這群人貪贓枉法罪不容赦,深深感覺到陛下之英明神武,陛下能有如此決心改革吏治,臣又感同身受,故而才會有此欣慰笑容。”
等他把拍馬屁的話說完,在場的人心中無不憤恨。
你張延齡幸災樂禍就幸災樂禍,不需要藏著掖著,居然還敢腆著那張碧臉在這裡大放厥詞?
劉璋又走出來道“建昌伯,以老夫所看,這朝中貪贓枉法之人,以你為首吧?”
這話算是切中在場之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真的是……
一言中的。
都說是五十步笑百步,你這個跑了一千步的居然還好意思在這裡笑話跑五十步的?要點碧臉行不?
張延齡驚訝道“劉尚書,怎麼又是你?我跟你算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了吧?你怎麼總針對我?就算你真的要加以針對,說話要講證據好不好?”
劉璋早就知道張延齡不會說什麼好話,即便生氣,他也懶得去搭理張延齡。
有關張延齡貪贓枉法的事,留給世人去評說,他隻開個頭……
“就算本人真的有少不更事時,但至少我從未身居高位,既無職權,貪贓枉法從何說起?”張延齡一臉冤枉之色,“若劉尚書說的是近日戶部出借鹽引的事,就更是無稽之談,事出有因,想必諸位比誰都清楚。”
“當時因鹽價飛速上漲,民不聊生,本人也問過諸位有何良策,諸位沒轍才最後出此下策,本人和兄長的身家現在都還抵押在戶部,戶部周尚書可以作證。”
說到這裡,眾人看著周經。
周經在苦笑。
“就算是回頭鹽引價格回落,本人賺了錢,也隻能說是本人眼光卓絕冒了你們沒有冒的風險,到時你們不能給我扣上一頂貪贓枉法的帽子吧?”
“陛下,您可要為臣做主啊。”
張延齡居然反過頭去找朱佑樘陳述冤情。
朱佑樘皺眉。
你小子戲精上身啊?
朕給你開個頭,你都要跳到奉天殿房梁上撒野?
“建昌伯,你可真是……”朱佑樘本還想批評張延齡兩句,卻發現自己都被小舅子的無恥給打敗。
但不知為何,皇帝心裡還是很愜意的。
張延齡跟文臣之間的矛盾,正是他想看到的。
“唉!”
朱佑樘又重重歎口氣,看著一旁的蕭敬,“剛才打多少了?”
蕭敬道“回陛下,剛到二十。”
朱佑樘一臉不耐煩的神色道“那繼續打吧!”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感情剛才停下來問幾句廢話,就是個中場休息,廷杖還要分上下半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