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迎接韃靼使節的事,就交給建昌伯了,諸位卿家若有意見暫且也先保留吧。”
朱佑樘大概也知道很多人對張延齡不服氣,所說的話愈發像是張延齡的口吻。
一些大臣似乎是明白了為何朱佑樘會對張延齡這般器重,不單純是因為張延齡是皇帝的小舅子,更因為張延齡的脾性,其實很對朱佑樘的口味,隻是以前朱佑樘被文臣壓抑太久了沒機會施放。
但等朱佑樘見到了張延齡那不講理應對朝臣的態度後,似乎就打開了朱佑樘內心一個潛在的門,把朱佑樘的情緒也給宣泄出來。
潛移默化的,皇帝已經開始接受,甚至開始使用張延齡那套。
“還有一件事,建昌伯。”
“朕眼下讓你辦的兩件事,一個是調查寧王之死背後的緣由,以及你兄長跟長寧伯械鬥之事,你可一定要及早給出定案,不能拖延太久,朕一件事再給你三天時間,六天之後你必須要把兩件事詳細呈奏上來。”
朱佑樘居然還學會了給張延齡施壓。
你小子不是說朕強你所難嗎?
那就讓你知道朕可以把你強人所難到什麼程度。
張延齡好奇道“陛下,要這麼快就把兩個案子定下,您不會是想……讓朕用刑吧?”
“你小子,再說什麼呢?什麼用刑?”張鶴齡一聽弟弟說要用刑,想到昨夜弟弟對自己那番威脅之言,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弟弟喜歡放肆朝堂,那我也要學他,這有何難?
“放肆!”
朱佑樘瞬間暴怒。
張鶴齡也不多害怕,弟弟剛才不也被姐夫這麼教訓?
但他顯然沒把自己擺正位置,以為自己在朝堂上可以跟弟弟劃等號,卻不知這朝堂可不是任何人都能亂來的,之前皇帝沒管他是因為張延齡人不在京師拿他當個替代品,現在正好皇帝也想借著他跟周彧家族械鬥這件事,要懲戒於他。
他這算是撞到槍口上來了。
“陛下,臣……”張鶴齡還想跟皇帝爭辯。
朱佑樘厲聲道“如此不守規矩的臣子,難怪建昌伯想將其逐出家門,來人,將他轟出朝堂,於午門外杖責二十!”
“啊?”
張鶴齡徹底傻眼了。
弟弟還沒把自己怎麼著呢,怎麼姐夫這麼不講情麵?
“陛下……老二……快幫我求情啊。”張鶴齡眼看錦衣衛已經上來抓人,他趕緊向弟弟求助。
張延齡還真的走了出來。
朱佑樘伸手先叫停了錦衣衛,然後看著張延齡道“建昌伯,你是想替壽寧侯說情嗎?”
張延齡拱手道“回陛下,臣並不打算為他說情。”
“那你要作何?”朱佑樘微微皺眉。
張延齡道“陛下說要教訓臣這個不爭氣的兄長,臣認為很有必要,若再不行懲戒,他簡直要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但臣又覺得,隻是杖責於他的話,傷在他的皮肉,他未必會知痛,也起不到很好的懲戒效果。”
張鶴齡本來對這個弟弟已經恨之入骨了。
聽了弟弟的話。
他好像稍微聽明白一點,弟弟這還是在拐彎抹角為自己說情啊。
“那建昌伯,你認為如何懲戒他,才能令他知痛呢?”朱佑樘續問。
張延齡回道“臣認為,應當讓他出銀錢一萬貫,贖買他的杖刑,這樣他就知道痛了。”
張鶴齡大為驚訝道“二弟,你在說什麼?為兄哪有一萬貫?”
張延齡道“之前戶部借鹽引平抑官鹽價格,我們張家二人是一同出資的,其後他拿到了至少有兩三萬貫的營收,我的那部分大多數都捐贈朝廷充作軍需,但他的那份……”
朱佑樘點了點頭道“壽寧侯,你可願意……”
“臣沒有!都是臣這個二弟胡說八道,臣沒賺那麼多,若要出錢……寧可受杖刑。”
想讓張大侯爺出錢贖杖刑?
簡直是異想天開天方夜譚。
張延齡攤攤手,大概的意思是,我替你說話了,是你自己不接受,那我也愛莫能助。
朱佑樘見這個小舅子如此沒有“忠君愛國”和“為君分憂”的心思,也帶著幾分氣惱,擺擺手道“那還等什麼?打吧!”
“陛下……”
張鶴齡這才意識到,弟弟出來說了半天,等於什麼都沒說。
好像姐夫打自己的心更堅定了,要是弟弟不出來說這番話,或許姐夫還可能會手下留情。
但現在……一切無法挽回。
……
……
等張鶴齡大喊大叫被人拖出去之後,現場的文臣一個說話的都沒有,他們似乎都看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個都在麵麵相覷。
這算是皇帝對張延齡跟周彧械鬥的懲罰?
並不是!
隻是因為張延齡剛才於朝堂上有所放肆,才會被皇帝拖出去打。
但要說放肆,好像先前張延齡的放肆更甚,為何當時皇帝就不打張延齡呢?
朱佑樘臉上仍舊有怒色,道“建昌伯,朕已定下六日的期限,你儘快處理完畢之後上奏,今天朝議之後你到乾清宮去一趟,朕還有迎接使節方麵的事囑咐於你。”
“臣遵旨。”
張延齡隻是態度平和做了領命。
在場大臣即便有想出來反對張延齡繼續在朝中當禍患的,此時仍舊選擇了沉默。
避免不敵張延齡的方法,自然是不跟張延齡交手。
連徐溥等人現在都開始變得世故圓滑,那些中下層的將領知道自己更不是對手,也就不會再去當麵挑戰。
他們也不覺得眼下是挑戰張延齡的好時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