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入夜。
皇宮裡,張皇後一直在派人打聽丈夫和兒子的消息。
“皇後娘娘,陛下還在跟李天師談道學,至於太子還在宮外,聽說蕭公公已前去接太子回宮,宮門口暫時還沒消息……”
坤寧宮內侍奉的張永,此時也很為難。
平時坤寧宮還算是熱鬨,但今天與平常不同,連很顧家的朱佑樘都沒回來。
張皇後氣惱道“太子出宮,這麼大的事,為何都不打緊?迎太子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張永道“聽說乃是兩位國舅,請太子去聽戲。”
“本宮的這兩個弟弟也是胡鬨!”張皇後嘴上這麼說,但並不真正惱恨於兩個弟弟。
……
……
乾清宮外。
李廣終於完成了跟朱佑樘的會見,從乾清宮出來,一臉的意氣風發。
在他身邊,是東廠太監楊鵬。
“我說小鵬子,陛下給的賞賜,你都看到了?”李廣出來之後,讓隨行的太監帶了不少的賞賜物品,一個個的木匣裡都是金銀珠寶。
楊鵬唯唯諾諾道“自然是見到。”
李廣一臉得意道“這是陛下眷顧,你可知道陛下為何對我如此信任?”
楊鵬目光死死打量著李廣,二人都是太監,但因為李廣懂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就能得到皇帝的隆寵,現在還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小的不知。”楊鵬畢恭畢敬。
李廣道“那是因為,陛下從來都是慧眼識珠,誰有本事誰沒本事,陛下一眼就看出來了,我乃是方外之人,更是天師下凡,你這樣的凡人豈能明白個中道理?”
楊鵬聽了這話差點吐血。
感情兜個圈子,就是為在我麵前裝逼?
可問題是,你再牛逼,下麵也沒多一塊,也同樣是無後的狀態,你這身本領傳給誰呢?
“聽說最近那兩個外戚很得瑟,於陛下麵前總是吆五喝六的,回頭把人約一下,吃頓酒,我倒想知道他們安的是什麼心思。”李廣突然有要跟張家兄弟爭鬥之心。
楊鵬提醒道“李天師,您大人不要跟小人計較,兩位國舅都沒大能耐,豈能跟您的神通相比?而且……他們有姻親的關係,最好是……彆有什麼衝突。”
李廣罵道“你個不識相的,誰說本天師要跟他們起衝突了?最近他兄弟在京師的生意,影響到本天師的風水,豈能沒個說法?”
楊鵬好像是聽明白了,李廣這是準備去敲詐張家兄弟。
以張氏兄弟做生意影響到風水,敲詐勒索,意思是要發一筆橫財。
但一想,人家做生意,跟你家風水有什麼關係?
“通知一聲吧,以前見了麵還打個招呼,最近也不知怎的,見不著麵。”李廣一臉厭惡的樣子,似乎很不願跟張家兄弟來往,畢竟同為寵臣,同行是冤家。
楊鵬行禮道“小的明白,小的回頭就給您安排。”
一扭臉,心裡卻在暗忖“巴不得你早點被弄死,這樣宮裡就少了一個禍患。”
在李廣心目中,已不把宮裡這些太監當對手,隻將新貴的張家兄弟當敵人。
而在楊鵬這些太監心目中,李廣才是他們的心腹大患。
對他們而言,李廣不是冤家。
同行如敵國。
……
……
一直到深夜,朱厚照還是沒有累的意思。
李廣和蕭敬已經接連打哈欠,並且已經多番催促讓朱厚照回宮。
但張家兄弟似乎不急不忙。
隻要朱厚照不走,外麵的好戲就一直在上演,肯定會有人通宵達旦給朱厚照演戲。
“建昌伯,不能再拖延了,太子不回宮,這責任誰都擔不起啊。”蕭敬也急了。
自己是出宮護送太子回宮的,結果到現在還沒把太子送回去,自己的差事就沒辦好,這可是皇差。
張延齡一臉無所謂的姿態,攤攤手道“蕭公公,這我就要教你了,若是你現在護送太子回宮,路上出現意外的可能性更大,這黑燈瞎火的突然躥出一群賊人,是容易招架的?”
“建昌伯,您的意思是……”蕭敬人也迷茫了。
張延齡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已留在外麵,那不如等天亮之後再走,樓下的賓客我都已經趕走了,隻有戲班子的人還在,你放心,這些人中不會有人對太子不利。”
蕭敬人都快急瘋了。
此時張懋走出來,擺擺手道“老夫實在熬不住了。”
“英國公這是準備回府,還是說在隔壁給你尋個房間,讓你先休息?”張延齡給了張懋兩個選擇。
張懋打量著張延齡,目光中還有幾分驚訝,似乎在說,你小子挺會玩啊。
給我找個房間休息?這圖的是什麼?為表現我的護主之心?
張延齡眼見張懋和蕭敬看過來的目光都不懷好意,又是一笑道“皇宮那邊,我自會讓人去解釋,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陛下要怪也就怪我好了,太子什麼時候累了,也會有房間休息,這周圍的安保一定能保證,諸位把心安回肚子裡。”
張懋指了指張延齡道“這可是你說的。”
張延齡點頭道“是我說的。”
張懋一甩袖道“哪有屋子?老夫去眯一會,有事明早再說……”
不能把太子送回宮,張懋覺得自己回去,反而不好對外解釋,還不如真如張延齡給他設計的那樣,擺出一個忠心護主的姿態,也不落自己的威名。
蕭敬一片憋屈的樣子,看樣子他是不準備去休息了,朱厚照要熬多久,他都要奉陪。
……
……
“這出好,這叫什麼名字?多來幾個石猴子的戲啊。”
朱厚照看了幾場戲,已經快到三更天,但他的精神仍舊非常好。
小小年歲,火力就很猛的樣子。
張延齡打量著這副小身板,你光有火力,長大怎麼那方麵就不行,連個子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