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原本還準備把手抽回來的動作,倏然就停住了。她怔怔看著他的眼睛,他被燒得泛紅的眼睛仿若盛著星光似的閃亮。
都已經開了這話頭了,薄揚也就索性破罐子破摔繼續說了下去,“原本以為出差要忙的事情多了,也就可以沒有心思多想。”
他長長呼了一口氣,似是有些泄氣地說道,“但沒用。”
林溪沉默了幾秒,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轉過身去拿茶幾上裝了針劑的袋子,唇角有細小的弧度泛起,壓都壓不住。
她輕聲說道,“說好聽的也沒用,必須先打針,打完針退燒了再洗澡。”
原本薄揚見她轉身,以為她是對他剛才的話語無動於衷,他急性子暴脾氣,眸子一眯脾氣就有點上來了。
然後就聽到林溪剛剛這話,目光裡才釀起的風暴前夕,就頓時成了風平浪靜的柔和。
薄揚“好聽嗎?”剛才他的話,好聽嗎?
林溪背對著他準備著注射液,唇角的弧度溫軟,輕輕點了點頭,“挺好聽的。”
起碼比他說恨不得生吃她的肉,說她不見棺材不掉淚,說她沒良心時的那些冷言冷語,要好聽太多了。
他說他很想她。這已經是天籟。
林溪找了個落地衣掛來當輸液架,將吊瓶掛了上去,理好了輸液管,就在沙發邊坐下,拿起他的手綁上壓脈帶。
這壓脈帶不太好用,她綁了兩次才綁好,剛伸手拿起針頭,就看到薄揚用很凝重的眼神看著她。
“林溪,你行不行啊?打針不都是……護士的活兒麼?你給人打過沒有?”
綁壓脈帶時綁了兩次,在林溪看來是壓脈帶不太好用。在薄揚看來,這就是業務不熟悉……
看著他表情裡透出的細微緊張,林溪有點想笑,就忍不住故作不自信地說道,“應該……行吧。我的確不是玩兒針的,我都玩兒刀。不過放心,沒事的,這沒什麼技術含量,死不了人的,最多就是把血管紮個對穿罷了……”
林溪是個很淡的人,所以她說話的時候隻要不笑,就隻是很平靜的語氣,都會讓人覺得可信度很高。
薄揚大概原本是想說上些什麼掙紮一下的,但欲言又止了片刻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就以一種視死如歸的眼神盯著林溪手裡的針頭。
眼神如果有溫度的話,這針頭此刻恐怕都已經被薄揚的眼神燒融了。
他屏住呼吸盯著,林溪動作要是慢點兒他估計都能把自己給憋死。
好在林溪動作順遂,局部皮膚消毒,入針,一氣嗬成。
看著細管裡的靜脈回血,薄揚這才恢複了呼吸,不動聲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林溪一邊動作利索業務熟練的用醫用膠布將針頭和軟管在他手上固定好,一邊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他,說道,“薄總,是不是覺得一瞬間自己好像經曆了生死?”
薄揚怎麼可能還看不出來她是故意的,他眸子一眯,牙縫裡擠出一句來,“林溪你耍我玩兒呢?”
“哪有。隻是逗你一下而已。”林溪聳聳肩,準備收拾殘局,卻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薄揚伸手用力一拉,她重心不穩直接撲他身上了。
薄揚直接將林溪按在胸膛上,林溪聽著他胸腔裡陣陣的心跳,咬了咬唇,聲音不利索了,“薄……薄揚……”
薄揚眯著眼,“隻是逗我一下?那不還是耍我玩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