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鎖鏈!
突然間,健馬長嘶,已停下了腳。
紅衣人還背負著雙手,紋風不動地站在長竿上,仰著臉道“到了麼?”“光頭大漢立刻道“到了。”
紅衣人道“有沒有人出來迎接咱們?”
光頭大漢道“好像有幾個。”
紅衣人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光頭大漢道“看起來倒都還橡個人。”
紅衣人這才點了點頭,喃喃道,“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倒真是殺人的天氣。”
葉開笑了,微笑著道“隻可惜在那上麵隻能殺幾隻小鳥,人是殺不到的。”
紅衣人立刻低頭,瞪著他。=。
從下麵看去,也可以看得出他是個很漂亮的年輕人,一雙眸子更亮如點漆。
他高高在上,瞪著葉開,厲聲道“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葉開道“你。”
紅衣人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葉開道,“莫非你就是殺人不眨眼的路小佳?”
紅衣人冷笑道“總算你還有些眼力。”
葉開笑道“過獎。”
紅衣人道“你是什麼人?”
葉開道“我姓葉。”
紅衣人道“他們請我到這裡來殺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葉開道“好像不是。”
紅衣人歎了口氣,冷冷道“可惜。”
葉開也歎了口氣,道“實在可借。”
紅衣人道“你也覺得可惜?”葉開道“有一點。”
紅衣人道“我殺了那人後,再來殺你好不好?”
葉開道“好極了。”他居然好像覺得很愉快的樣子。
紅衣人仰起臉,冷冷道“誰說他看起來像個人似的,真是瞎了眼睛。”
光頭大漢道“是,奴才是瞎了眼睛。”
紅衣人道“這裡是不是有個姓陳的?”
陳大倌立刻槍身道“就是在下。”
紅衣人道“你我我來殺的人呢?”
陳大倌賠笑道“路大俠來得太早了些,那人還沒有到。”
紅衣人沉下了臉,道“去叫他來,讓我快點殺了他,我沒空在這裡等。”
聽他說話的口氣,就好像能死在他手裡本是件很榮幸的事,所以早就該等在這裡挨宰。
連陳大倌聽了都似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又賠著笑道“路大俠既然來了,為何不先下來坐坐?”
紅衣人冷冷道“這上麵涼快……”
一句話未說完,突聽“克嚓”一聲,海碗般的旗竿,竟然斷了。
紅衣人雙臂一振,看來就像是隻長著翅膀的紅編蝠,盤旋著落下。
每個人的眼睛都已經看直了,馬芳鈴突然拍著手道“好輕功……”
她剛說完這三個字,就發現紅衣人已落在她麵前,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冷冷地道“你又是什麼人?”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馬芳鈴的臉卻似已有些發紅,垂下頭道“我……我姓馬。”
又是“砰”的一聲,斷了的半截旗竿,這時才落下來,打在屋上,再掉下來眼看就要打中好幾個人的頭。
誰知那大漢竟竄過來,用光頭在旗竿上一撞,竟將這段旗竿撞出去四五丈,遠遠拋在屋脊後。馬芳鈴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這個人的頭好硬啊。”
紅衣人道“你的頭最好也跟他一樣硬。”
馬芳鈴怔住,眨了眨眼,道“為什麼?”
紅衣人沉著臉道“這旗竿怎麼會忽然斷了的?難道不是你搗的鬼?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馬勞鈴的臉又通紅,這次是氣紅的,她手裡還提著馬鞭,忽然一鞭向紅衣人抽了過去。
誰知紅衣人一伸手,就將鞭梢抓住,冷笑道“好呀,你膽子倒真不小,竟敢跟我動手。”
他的手往後一帶,馬芳鈴就身不由己向這邊跌了過來,剛想伸手去摑他的臉,但這隻手一伸出來,也被他抓住。
馬芳鈴連脖子都已漲紅,咬著牙道“你……你放不放開我?”
紅農人道“不放。”
馬芳鈴道“你想怎麼樣?”
紅衣人道“先跪下來跟我磕三個頭,在地上再爬兩圈,我就饒了你!”
馬芳鈴叫了起來,道“你休想!”
紅衣人道“那麼你也休想要我放了你。”
馬芳鈴咬著牙,跺腳道“姓葉的,你……你難道是個死人?”
葉開歎了口氣,悠悠道“這裡的確有個死人,但卻不是我。”
馬芳鈴恨恨道“不是你是誰?”
葉開笑了笑,卻抬起了頭,看著對麵的屋脊道“旗竿明明是你打斷的,你何苦要彆人替你受罪。”
大家都忍不住跟著看了過去,屋頂上空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但屋簷後卻忽然有樣東西拋了出來,“噗”的掉落地上,竟是個花生殼。
過了半晌,又有樣東西拋了出來,卻是個風乾了的桂圓皮。…=紅衣人的臉色竟似變了,咬著牙道“好像那個鬼也來了”光頭大漢點點頭,突然大喝一聲,跳起七尺高,掄起了千裡的半截旗竿,向屋簷上打了下去。
隻聽風聲虎虎,整棟房子都像是要被打垮。
誰知屋簷後突然飛出道淡青色的光芒,隻一閃,旗竿竟又斷了一截。
光頭大漢一下子打空,整個人都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截被削斷了的旗竿,卻突然彈起,再落下。
屋簷下又有青光閃了閃。
一截截三尺多長的旗竿,竟然又變成了七八段,一片片落了下來。
每個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葉開又歎了口氣,喃喃道“好快的劍,果然名不虛傳。”
紅衣人卻用力跺了跺腳,恨恨道“你既然來了,為什麼還不下來?”
屋簷後有個人淡淡道“這上麵涼快。”
紅衣人跳起來,大聲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跟我作對?”
這人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跟彆人作對?”
紅衣人道“我跟誰作對?”
這人道“你明明知道旗竿不是這位馬姑娘打斷的,為什麼要找她麻煩?”
紅衣人道“我高興。”
葉開笑了。
馬芳鈴本來已經夠不講理了,誰知競遇著個比她更不講理的。
紅衣人大聲道“我就是看她不順眼,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幫她說話,我受了彆人氣時,你為什麼從來不幫我?”
這人道“你是誰?”、紅衣人道“我……我……”
這人道“殺人不眨眼的路小佳,幾時受過彆人氣的?”
紅衣人居然垂下了頭,道“誰說我是路小佳?”
這人道“不是你說的?”
紅衣人道“是那個人說的,又不是我。”
這人道“你不是路小佳,誰是路小佳?”
紅衣人道“你。
”
這人道“既然我是路小佳,你為什麼要冒充?”
紅衣人忽又叫起來,道“因為我喜歡你,我想來找你。”
這句話說出來,大家又怔住,一個個全部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紅衣人道“你們看著我乾什麼,難道我就不能喜歡他?”
他突然將束在頭上的紅中用力扯了下來,然後大聲道“你們的眼睛難道全都瞎了,難道竟看不出我是個女人?”
她居然真的是個女人!
她仰起了臉,道“我已經放開了她,你為什麼還不下來?”
屋簷後竟忽然沒有人開腔了。
紅衣女人道“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忽然變成了啞吧?”
屋簷後還是沒有聲音。
紅衣女人咬了咬嘴唇,忽然縱身一躍,跳了上去。
屋簷後哪裡有人?他竟已不見,卻留下一堆剝空了的花生殼。
紅衣女人臉色變了,大喊道“小路,姓路的,你死到哪裡去了,還不給我出來。”沒有人出來。
她跺了跺腳,恨恨道“我看你能躲到哪裡去?你就算到天邊,我也要找到你。”
隻見紅影一閃,她的人也不見了。
那光頭大漢竟也突然從地上躍起,跳上馬背,打馬而去。
陳大倌怔在那裡,昔笑著,喃喃道“看來這女人毛病不小。”
馬芳鈴也在發著怔,忽然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我倒佩服她。”
陳大倌又一怔,道“你佩服她?”
馬芳鈴垂下頭,輕輕道“她喜歡一個人時,就不怕當著彆人麵前說出來,她至少比我有勇氣。”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屋簷上的花生殼,卻吹不散馬芳鈴心中的幽怨。她目光仿佛在凝視著遠方,但有意無意,卻又忍不住向葉開瞄了過去。
葉開卻在看著風中的花生殼,仿佛世上再也沒有比花生殼更好看的東西。
也不知為了什麼,馬芳鈴的臉突又紅了,輕輕跺了跺腳,呼哨一聲,她的胭脂馬立刻遠遠奔來。
她立刻竄上去,忽然反手一鞭,卷起了屋簷上還沒有被吹落的花生殼,灑在葉開麵前,大聲道“你既然喜歡,就全給你。”
花生殼落下來時,她的人和馬都已遠去。
陳大倌似笑非笑地看著葉開,悠然道“其實有些話不說,也和說出來差不多,葉公子你說對嗎?”
葉開淡淡道“不說總比說了的好。”
陳大倌道“為什麼?”,、葉開道“因為多嘴的人總是討人厭的。”
陳大倌笑了,當然是假笑。”
葉開已從他麵前走過去,推開了那扇窄門,喃喃道“不說話沒關係,不吃飯才真的受不了,為什麼偏偏有人不懂這道理?”
隻聽一個人悠然道“但隻要有花生,不吃飯也沒關係的。”
這人就坐在屋子裡,背對著門,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大堆花生。
他剝開一顆花生,拋起,再用嘴接住,拋得高,接得準。
葉開笑了,微笑著道“你從未落空過?”
這人沒有回頭,道“絕不會落空的。”
葉開道“為什麼?”
這人道“我的手很穩,嘴也很穩。”
葉開道“所以彆人才會找你殺人。”
殺人的確不但要手穩,也要嘴穩。
這人淡淡道“隻可惜他們不是要我來殺你。”
葉開道“你殺了那個人後,再來殺我好不好?”
這人道“好極了。”
葉開大笑。
這人忽然也大笑。
剛走來的陳大倌卻怔住了。
葉開大笑著走過去,坐正,伸手拿起了一顆花生。
這人的笑容突然停頓。
他也是個年輕人,一個奇怪的年輕人,有著雙奇怪的眼睛,就連笑的時候,這雙眼睛都是冷冰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沒有情感,也沒有表情。
他看著葉開手裡的花生,道“放下。”
葉開道“我不能吃你的花生?”
這人冷冷道,“不能,你可以叫我殺了你,也可以殺我,但卻不能吃我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