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彌漫起不見人煙的厚重浮塵,他們落下之處,揚起一片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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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葉齊從靈力虛空的暈眩無力中醒轉過來。
身下依靠著的,是黏膩軟癱的觸感,甚至雙手觸摸之處,隱隱能感覺到凝固粘稠的血跡的存在。
葉齊不去想那到底是什麼墊在他身下,他輕吐出胸中的濁氣,緩解了身上的酸麻後,將肩上龐大的異蟲屍體緩緩推開。
他靠自己的力道,緩緩坐起,剛想站起身時,卻感覺到腳下仿佛被粘住一般動彈不得。
葉齊望著腳下的仍然牢不可破的白絲,想起旁邊的異蟲屍首,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抓住旁邊的異蟲腦袋,將它廢力地拉扯過來。
沒用多久,葉齊就毫不費力地將自己的雙腿從結實的白繭中解脫出來。
沉寂無比的空氣中,隻有他一人的淺淡呼吸響起。
葉齊視若無物一般從地上站起,不去想背後那不知什麼的滑落之聲。
此時,右手的鈍痛才遲遲地傳來。
葉齊看著自己血跡模糊的右手,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他隨意用布擦了擦右手上的血跡,除了他自己造成的些許擦傷,那血跡完全是他掉落下來被旁的東西濺射上的。
而那擦淨的指上套著的那枚如水般流動的銀戒,此時如同被歲月腐蝕了一般,露出與周圍銀色不符的,斑駁的銅色痕跡。
頂多再經曆一兩次異蟲這般的襲擊,那銀色便會完全褪去。
葉齊心中了然,卻是沒有在意。
對於他來說,銀戒能抵過異蟲的尖刺攻擊,對他來說,已是突然之喜,至於這一兩次之後的銀戒的損壞,他也沒有什麼不滿之理。
畢竟,他最大的依仗,從來不是這些外物。
然而,葉齊隻是看了周圍幾眼,他便明白,他還沒有真正的安全。
隻因,這深達數千米,寬敞得仿佛遼無邊際的深洞,絕不可能是他殺死的那隻巨蟲能獨自做到的。
而這黃沙之下沒有崩塌,如此中空,堆積滿了不止人類,還有無數異獸屍首的地方,此處明顯已隱隱有了人類建造房屋的構架和規律。
而那異蟲雖然龐大凶猛,可以葉齊看來,它還沒有他在地麵上所殺的那隻異蟲首領一般有靈性。
這般巢穴,自然也不可能是它獨自就能建造的。
他怕不是進了異蟲的巢穴吧。
葉齊還來不及多想,突然之間,仿佛地動山搖一般,他的身形忍不住隨著強烈的震動搖晃了幾下,簌簌而下的沙石從洞壁,洞頂上猛然掉落,隱隱能聽到人的叫喊之聲。
是葉府之人?
葉齊穩住身形,卻見那震動一陣又一陣猛烈地傳來,仿佛搖山撼海一般帶著他的身形控製不住地顛動著。
葉齊出聲完後才明白,他的聲音根本不可能被那數千米上的人聽到。
因為他的聲音——已經完完全全被那些大塊泥沙的嘩嘩掉落之聲徹底掩蓋。
而他頭頂之上,洞穴壁上,還有大塊大塊的沙石不停地坍塌下來。
那不斷加大的震感抖落下的沙石,還生生地堵住了———
他來時被拖拽的洞口。
那洞口牢牢地被掩埋住,此時就算他強行挖開,也不可能在如此多沙石的坍塌掩埋之下,再從原處返回了。
而越靠近那洞口的地方,沙石坍塌得越厲害,葉齊望了那隻是比來處更幽深的洞口深處,咽了一口唾沫,
在身後沙石的層層倒塌之聲中,葉齊隻能無奈地握住手中的黑劍,朝那深處飛快奔去。
他沒有料過,除了窒息,被異蟲活活啃死之外,可能還有一種更讓自己痛苦的死法———
那就是活活被自己的豬隊友拖累死——或者說,先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