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主!
那些受著蟲王發狂的人也被這黑線鎮壓了下來,趙北尹開始一步步地吸收著每一個黑線圍成的格子之間的血肉,他的眼瞳已經變成了直勾勾一般地擴散到了占據到了大部分的眼白。
而被轉化成妖身的身體已經對那些近在咫尺,隨處可用的血肉產生了貪婪的欲望,所幸他此時還記得自己要將血肉儲存在陣法之中,等到布置完獻祭的陣法時才能夠被動用。
所以隻是小部分地吸取了部分的血肉打碎後的血氣入身,大部分仍然被他以著黑線為線,悄無聲息地封存到了簡略的儲存法陣之中,而這隻是被抽乾了一個格子中所有人的血氣和靈氣而已,在吸取血氣入身的刹那,趙北尹幾乎立刻便感受到了如同到達雲峰一般的極樂之感。
而被他抽取的黑線格子中的人此時就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水分的乾屍一般,毫無水澤可言的雙眼直愣愣地盯著雲空,麵容上仍保留著痛苦不堪而又難以置信的掙紮神色,然而這已經不足以勾動他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了。
而在想到這群人可能帶給他的豐厚血肉後,趙北尹沒有絲毫留手,冥冥之間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籠罩著他,趙北尹瘋狂地投入在血肉的吸取之中,便連引到陣法的神思在感覺到那股危險後也毫無絲毫停下的趨勢,他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而虛空之中,一點前所未有的鋒銳光芒在他的洞府中出現,趙北尹幾乎是在那光芒出現的那一刻便睜開了眼,他不知是誰出的手,卻也察覺到來人帶給他的危險之感。
然而這是在他的洞府之中,那人竟然沒有展露出金丹以上的實力,就絕不可能破開他多年在洞府中布置的這些防禦符陣。
所以趙北尹也僅僅是睜開眼看著,他仍然在不斷抽取著天江城那一邊的血氣,陣法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他想停便能隨便停下來的了。
畢竟能抽取一個城池血肉的大陣他能做的便是布置出來,然而促使它順著自己想要的方向滾動下去,而在此時,這個擁有摧枯拉朽般能破開沿途一切阻礙的巨大符陣,哪怕他想停,也隻會落得自己被反噬然後神魂俱滅的可能罷了。
當然,趙北尹絕不相信自己會落到這般地步,此時哪怕是北海君重生,在他的洞府之中也絕不可能輕易地將他擊殺,而這拖延的一些時刻,便足以讓他將這天將城中所有人的血肉抽取乾淨了,趙北尹與鳥瞳無異的眼中清楚地展露了他算無遺策的冰冷和不屑。
到了那時,他體內的妖力還因著吸取的血肉大漲,血氣作為靈力和妖力之間的潤滑劑應該能夠支撐他將這來敵殺了。
然而下一刻,感覺到第二點光芒再現,趙北尹眼中露出了難以置的神色,他痛苦不堪地往自己丹田處看去。
那一點光芒不知何時引爆了開來,蔓延開的雷霆之力幾乎立刻在沿途便將他的筋脈和血肉摧枯拉朽地摧毀著,一團血肉模糊的大洞便出現在了他的身體上。
而在看到那大洞的下一刻,一股強烈得讓他恨不得自己便能立刻去死的疼痛便攫取了他的心神,失去了壓製的蟲種在他體內瘋狂地亂躥著,為著那流動在它們附近如同天敵一般的可怖雷霆。
然而因著築基圓滿而且又已經轉化成更為堅硬的妖族肉身的作用,哪怕那疼痛漫天席卷地朝他湧來,趙北尹啞著嗓子隻撐著一口氣,眼球痛苦而拚命地瞪大著,卻遲遲等不到自己立刻暈倒或者死去的結果到來。
……
那根聯係在他的神思和黑線符陣之間的大陣被立刻掐斷了下來,天將城中所有堅硬卻似乎難以觸碰的黑線組成的格子膨脹著,作為運輸的黑線顫抖著,大團大團的血氣從線上彌散而出,幾乎如同顏料一般將這街道磚瓦鋪撒開一層可怖的血氣。
瑟瑟發抖低著頭的人中終於有一位老者發現了這一點,還不懂黑線是人所為,隻以為是天降下的神罰的他驚喜而惶恐交加地從地上艱難爬起,惶恐而虔誠磕著頭,祈求並感謝著上天收回了這般神罰。
而在逃脫了黑線壓製的下一刻,天將城中許多雙猩紅眼眸卻也無聲朝著四周打量著,尋找著最為適宜的適合吞噬壯大實力的目標。
彌散開了血氣的黑線不知何時如同雲煙一般消散開來,此時的天將城中驚恐叫聲卻紛紛響起,餘驚未定的老者顫顫巍巍地指向前一個還在耐心地救助著他們,這一刻卻如同失了神智的惡獸一般噬咬著血肉的符師。
而他的驚呼之聲,引來了更多凡人的注目,天將城中,又是一番惶恐的奔逃著,許多人難得一見的可怖修真者此時如同餓虎撲山一般地朝著不同的人撲將過來,舉袖一揮間,變大的符紋間刮出來的巨風和火焰更是帶走了不知多少凡人的性命。
……
在察覺到自己打入趙北尹身體中的符紋不斷傳來邪異的血色之後,葉齊心中便有了極端不祥的預感。
符紋足以讓他定位趙北尹的位置還有感受到趙北尹體內強橫至極的訊息,然而因著這不祥的預感,葉齊是有在萬裡之外引動著符紋釋放出雷霆,擊殺趙北尹的能力,然而此時他的心中沉沉壓著的不祥預感讓他沒有馬上啟動這符陣,立刻擊殺趙北尹。
他想要知道趙北尹到底做了什麼才能讓傷勢以著如此快的速度康複,若是這恢複之法能用到陸岱望身上,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而想到乾坤袋中的蟲王,葉齊眸中一亮,他便立刻將封印之符中的蟲王重新釋放了出來。
然而此時的蟲王早已被打到最低級地形態,更是難以遠距離地連通著趙北尹體內的蟲種。
葉齊也不願打草驚蛇,在趕路的途中他一邊喂食著蟲王,一邊根據符紋傳來的位置接近到趙北尹所在的百裡處範圍內後,在感覺到蟲王終於擁有溝通趙北尹體內蟲種的能力後,便立刻與蟲王建立了心神聯係。
而在他先前與道人對峙中,他便已經查探清楚了不僅巨鳥體內有著蟲種,趙北尹身體中也同樣被蟲王種下了蟲種,而憑借著蟲王對蟲種本能中便具有的聯係能力,白蟲固然一竅不通,然而他的神思強硬地占據了蟲王的身體,卻是輕易地便看了趙北尹此時做的動作。
而在明白趙北尹所做的一切代表的含義之後,葉齊的腳步微頓著,他蹙著眉,無聲地在心間歎了一口氣後,卻是腳步一轉,變到了趕往天將城的方向。
在有能力救上一救時,他前世建立起來的觀念不允許他有餘力的情況下,看著如此多的人枉死,而這件阻止事態惡化的事情,卻是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若真的袖手旁觀,隻怕下次在心境上遇到的道劫,便是現在的這般場景吧。
縱使知道此時的天將城並不安全,道人建立的通道隨時有著傳送玄門來人的可能。
葉齊心中也沒有太多懊悔的情緒,在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後,他心中的沉重便一鬆,甚至感覺得到通向金丹的關塹鬆動著,葉齊搖搖頭,看向懷中無知無覺的天瀾獸歎了一口氣,便全力往天將城中趕去。
而在趕路途中,根據著蟲王的訊息得到了關於黑線符陣的一切後,他毫不留情地便引動了當初打入趙北尹體中的符紋,將符紋爆發的威力控製到足以將趙北尹重傷的程度,葉齊沒有立刻要下他的命,隻是讓趙北尹不可能再心神操控著天將城中的符陣。畢竟天將城中發生的一切,說不定還有用得上趙北尹的地方。
……
老者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望著這仿佛一夜之間便變得麵目全非的天將城,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地朝著附近幾位認識的此時卻已悄無聲息地躺倒在地的至親走去。
老者視若無睹地低下身去,顫顫巍巍的手伸出,還想要抱一抱他那前一天還伶俐可愛地笑著喊他他的孫兒,下一刻,那道不知帶走了性命的火焰便要到了他的身前。
火焰的熱浪下一刻就要將他和之前的數十人一般烤為焦黑,然而下一刻,那驅使著火焰的修真之人卻是痛叫一聲,數十個密密麻麻的血洞無故地在他身上出現,伴隨著汩汩的血液流出,數十隻蟲種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威脅一般倉惶地鑽出。
這並不僅僅是一個人身上出現的異況,幾乎是與此同時的,天將城中數十位強大而瘋狂地追殺著一切活物的修真之人身上也同樣出現了這恐怖至極的一幕,數十人痛苦不堪地倒下,天將城中的異況得以平息。
然而老者確實沒有在乎發生在他身邊的一切,他眼中隻有那唯一的已經閉上雙眸的孩子。
下一刻,他褶皺不堪的手終於如願以償地碰上了那張往日總是紅彤彤的小臉,一道血流受著壓力從孩童的口中流出,將他褶皺老邁的手徹底沾濕。
一行濁淚落入地中,老者擦拭著幼童屍體上的血跡,卻是越擦越多,如他這般的人在街上並不少見,哀哀的哭聲響起,幾乎在天將城中連成一片。
然而一陣冷風傳來,無數的屍身當中,青蒙蒙的一點詭異光芒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