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主!
望著它的那雙眼,葉齊最後也沒有舍得將自己那日說的最後一句幾乎否定它全部努力的話再說出。
在它澄澈灰藍的瞳眸注視中,青年的笑顏在漏下稀疏月光的枝頭下溫和清疏,便如同以往每一次一般縱容而溫和地答應它所有請求地答道。
“好。”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皇帝望著下麵恭恭敬敬跪伏著,不敢抬頭望他一眼的大臣,他隨意地扯著頭上的珠簾,便將那一顆精致的珠子從冕簾上扯了下來,當他將京都中的五個金丹修者都殺完的那一刻,就無人再敢非議他哪怕再兒戲的一舉一動,如今莫說是扯著珠子這等小事了,他哪怕就在殿中撒尿,也絕無一人敢管。
這種沒有任何束縛的感覺無疑是無比自在的,孩童開心地咧開了嘴,望著靠得近處的一個大臣儀容有些不整,他便用著珠子一顆一顆用力地丟了下去。
偶爾那珠子扔到了大臣身上,孩童笑著咧開了嘴露出還未長全的虎牙,他高興地一拍掌,而淪為被他當作靶子丟的大臣隻能更忍著的低下頭,祈禱著這位主子在玩鬨之後,能夠留下他的一條性命。
殿中所有人都在戰戰栗栗地跪伏著,小皇帝沒有叫起殿上任何人的意思,他繼續專注地一顆顆丟著珠子,宛如這就是事關國計民生的大事一般。而朝下所有的大臣不敢發一聲地跪伏著,哪怕是老邁得禁不起這般長跪的老臣,此時哪怕跪暈在大殿之上,也不敢發出一處聲音來。
而唯一一個敢諫言的大臣,此時的屍體便已經丟在了殿外的白玉石梯之上,而與這位大臣密切相連的幾位朝中重臣,卻全都噤若寒蟬,對著座上玩得開心的小皇帝一聲都不敢再發。
所有大臣都明白,在除去了那在他們頭上宛如山嶽的道門之後,代替道門如同山嶽一般沉沉壓下他們的陰影,便是皇位上那個尚不滿九歲的孩童。
而趕走了如虎一般的道門,迎來的卻是一個不尊重所有人,乃至於心思都不能被揣度,真正掌握了生殺大權,而一個人的處死僅僅可能是因為一件小事的君主,無人知道,此刻跪在殿下的大臣之中,有多少人心中湧起了後悔之情。
然而後悔也是無用,他們的力量無論是在道門還是小皇帝的麵前都如同海潮之下的螻蟻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在默默忍耐和期盼著座上的那位孩童丟完他所有的珠子,快點結束這與鬨劇無異的朝會之後,小皇帝終於玩鬨似的丟完了他所有的珠子,而被小皇帝的珠子不斷砸向的那人,也終於能夠如釋重負地暈了過去。
而宛如天籟一般的,在久久的珠玉打落之聲停下後,大臣們終於等到了小皇帝開口。
然而這次孩童開口,卻不再是如同以往一般孩子氣地說些讓他們早些滾回去,明天要更早起來的話。
男童將頭上並不如何重的冕簾丟了下去,他趴在皇座之上,扣著那金燦燦的龍紋,看都不看底下的大臣一眼,便隨意地說道。
“三日之內,給朕把安國所有百姓,都遷到皇都裡,你們聽明白了嗎?”
久久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一個大臣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然而也是連著目光都不敢對上座上的小皇帝,聲線顫抖著問道。
“不知陛下聖意所指,請陛下明示。”
伴隨著大臣沉重地將頭磕回地上,孩童不耐煩的聲音從殿上傳來。
“連這點事情都聽不懂,我還要你們有什麼用?安國有多少人,就把多少人在三日內給我遷到皇都裡,現在明白了嗎?”
剛才開口的大臣隻覺腦中暈眩著,想著安國總計過億的百姓之數,再想到了京都所能容納的幾乎不可能到數十分之一的百姓總量,和將那些人遷到京都和安頓下來所需的訾費,以及快要到秋收時節,無人看顧的田地該如何處置這一係列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問題。
那名大臣隻覺得濃濃的血腥味道湧上喉中,他還要開口,便覺眼前一黑,一聲悶哼之後便再無任何聲息地軟軟倒在大殿上。
然而小皇帝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無聊而嫌棄地擺了擺手。
“帶下去。”
宮外守候已久的侍衛沉默將人架了下去,小皇帝再一邊無聊地挖著龍紋,一邊開聲問道。
“還有誰沒有聽明白嗎?”
無人敢再答。
“那好,三天之內,沒有辦妥這件事情,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都不要活了。”
大臣們終於聽到了那一聲天籟之音。
“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