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主!
然而就在這時,眾人卻聽到朝鄑一句神念傳音。
“能否請和前輩帶著朝間走遠些?我有些話想和各位前輩相談。”
和麓自然不無不允,在場眾人麵色平靜,心中卻多多少少預料到了朝鄑要說什麼。
和麓突然開聲說道。
“我在封印之境中受了重創,卻是需要休整些時辰。朝見,你既然恢複了妖身,有些話我也可以對你說了。”
或許是經曆了幾次磨煉,這次和麓麵不改色地說這話,就連葉齊也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和麓肩上的黑蝶陡然停下了扇動翅膀的動作,卻是沒有掙開的動作,便隨著和麓妖力一裹著身體,化成一道白練似的長虹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而有著鶴合歡看顧,葉齊等人也不擔心和麓會在不遠處惹上什麼麻煩來。到了這時,望著垂眉斂眸,麵色沉靜的朝鄑,鶴合歡方才沉聲說道。
“你說吧。”
朝鄑神色平靜地開了口。
“各位應該知道,我的神魂早在百年前被重鄴吞噬。其實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應該算是個死人了。”
鶴合歡神色微微難看了些許,似乎想到了什麼,男人不由在掌心扣緊了五指,卻沒有阻礙朝鄑繼續說下去。
“隻是仙靈之體勉強算得上一處保存神魂的容器,我才能苟活至如今。若是嚴苛說來,我如今殘存下來的也不過是些許執念罷了。“
望著葉齊要開口,朝鄑搖了搖頭,卻是平靜地說了下去。
“葉道友不必多想,我若是能借著重鄴那具仙靈之體繼續苟活下來。哪怕各位硬搶,我也是不答應的。隻是我近百年來神魂一直在削弱,若不是重鄴是個不管不顧,隻想飛升仙界的瘋子,它早就可以將我設法吞下了。隻是我如同一塊頑石一般,它也不好突然下口。”
“然而我的神魂能撐千年,已經算是違背了凡界的天地大道,”許是幽間不在,朝鄑方才釋然地泄露出了些許疲態,“如今我在重鄴體內的神魂,已經無力再支撐我強撐下去了。再繼續下去,大概就是它將我徹底同化融合的結果了。仙靈之身到底是由一縷靈氣點化,重鄴是這仙靈之體誕出的神智,若是傷了它,這具仙靈之體也就此潰散了。”
“所以我方才打算將我的神魂從重鄴體中剝離出來,若是放入凡軀體內,還能苟活百餘歲,若是繼續留在這仙靈之體中,隻怕撐不過十數年了。”
朝鄑麵色蒼白,唇角勾起的笑意卻是瀟灑而自然。
“從前我總貪戀一晌之歡,從未想過與人白頭是何滋味。如今嘗一嘗,比尋常凡人多上千載壽歲,身邊還有美人相伴,倒也算個結局圓滿。”
鶴合歡出聲,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輕飄的聲音此時微沉,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輕嘲。
“那你就讓朝見一無所知地蒙在在鼓中?”
然而聽到鶴合歡這句話,朝鄑一扶額,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燦爛了些。
“各位難道真以為我剛才這番話瞞得過我家朝見不成?我家阿見冰雪聰明,”朝鄑的黑眸流淌著笑意,語氣中卻是帶著淡淡的驕傲,“他家師尊那句話一出,隻怕我的狀況如何,他早就一清二楚了。”
然而朝鄑一眨眼,麵上笑著,聲音卻微微有些沙啞地平靜說道。
“隻是知道歸知道,我怎麼也不好在他麵前輕言自己的生死。有著他師尊寬慰他,我……我總覺得能讓他歡喜些。”
朝鄑再抬頭,剛才眼眶微紅,憤恨無力的模樣仿佛是眾人一閃而過的錯覺一般,男人麵上已是瀟灑俊朗,笑意從容的模樣。
“各位道友隻要不在他麵前多言就可以了,事不宜遲,一切準備之物我已經備下了,還請各位道友快些出手,讓我與阿見早些團聚吧。”
鶴合歡唇角微微勾起,然而瞳眸沉黑,卻是看不透情緒如何。在他身旁的莫伶仃看著,不知為何覺得莫道友有些難過來,雖然愛憎生死他已經看遍,如今隻有玄門之事才能讓自己心情泛起波動,莫伶仃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伸出手,輕輕將鶴合歡的手包在掌中。
然而秘境中溫順無比,似乎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鶴合歡卻在此時平靜地將手抽了出來,他看也不看莫伶仃,隻是對著朝見說道。
“此事我一人就可以做成,朝道友隨我來吧。”
朝見點點頭,兩人也不多言,一道灼紅的天幕宛如流星隕日一般地將兩人身影一裹,兩人便消失在了莫伶仃視線裡。
莫伶仃有些錯愕地望著自己的手,他徒勞地握了一握,最後還是發現手中空蕩蕩的觸感讓人有些不習慣,他抬頭望向葉齊,莫名從葉齊眼中看出了些許憐憫的意味。來不及多想,莫伶仃唇線抿直,微微帶著些許疑惑地蹙著眉問道。
“葉道友,你說鶴道友是什麼意思?”
想到了前世他見過的複雜情感關係,葉齊搖了搖頭,微微帶了些善意地提點道。
“我看鶴道友應該是觸事傷情,莫道友若是有疑惑,便去直接問鶴道友好了。”
莫伶仃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最終握著自己的劍,躊躇許久都沒有動彈,便抱劍一個人走近了野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