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帝國造就了一個斷層,搞得明代許多事情都沒有摒棄胡元的陋政,不能與唐宋相同。
雖然朱元璋努力的搞大明律,參考唐律,摒棄蒙元的政治粗陋,法文粗疏,意圖與胡元劃清界限的想法。
但大明律當中的軍政篇內容是明顯受到元朝軍事法的影響。
因為在唐宋律當中沒有官逼民反這一條,反倒是見於元朝。
還有宵禁越發嚴格,也是受了元律的影響。
“所以王保保這個貴族死了,他的墳墓在哪,誰也不知道嘍。”
王布犁擦了擦嘴笑道:“這些蒙古人死了應該帶了不少金銀下去。”
“縱然我大明缺金銀,也不會挖人墳墓的。”
藍玉明白王布犁話裡的意思,他出征北元,搶到的都是活人財物,死人那都是摸金校尉該乾的事,他不屑去乾。
他們兩個在這吃著飯,可談話也就相隔一會就傳到了朱元璋的耳朵當中。
特彆是王布犁在城門洞子那些話,更是讓朱元璋極為驚詫。
人身上都是帶著病菌的。
“爹,這個說法倒是頭一次聽到。”朱標放下手中的冊子:“瘟疫其中的道道,他說的也有道理。”
“看樣子民間的郎中,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朱元璋也清楚的知道瘟疫來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染上就很難存活的。
“今後還需在宮中立下規矩,餐前飯後都得洗手,而且還得多設置王布犁整的那些沐浴,讓眾人都洗澡。”
朱標喃喃自語的說道。
“話是這麼說,可朕總覺得王布犁是為了幫燕王府賣出更多的沐浴玩意,才會如此宣揚的。”
朱元璋總是認為王布犁說話目的不純,這下子才不會把心裡想的什麼都亮出來呢。
“爹,王布犁當了典史後,就下令搞衛生,又安裝沐浴等器械,他能是那種為了賣貨,就隨意拿他老王家醫術的招牌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朱標不讚同他爹的想法:“王布犁他也不缺錢,老四也不缺錢,沒必要的。”
朱元璋瞥了好大兒一眼,他當然不能說在未來,咱就是看見王布犁同老四勾結在一起,幫助他先去拜咱的陵寢,向全天下宣告朱棣不是謀朝篡位,而是合法正統這件事。
即使老四與王布犁挺長時間沒見麵了,但朱元璋總是會覺得他們二人將來的關係隻會更好。
想到這裡,朱元璋又攥了攥拳頭。
誰讓你的好兒子好孫子不爭氣呢!
一個早死,一個沒本事卻削藩逼死他的叔父們。
“嗯,咱知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做吧。
反正朕是挺喜歡那個沐浴的,可惜就隻能在夏天用一用,冬天指定不行的。”
朱元璋對於那套沐浴係統還是挺容易接受的,畢竟在仙境當中看過,咱也享受享受仙境裡的小物件,就如同這個眼鏡一樣。
父子二人說這話,檢校又把最新消息送來了。
朱元璋瞧著王布犁說自己很滿足,不願意跟著藍玉去漠北與蒙古韃子廝殺,嘴裡吐槽著:
“他可真不爭氣,怎麼就敢停下來的?”
在老朱的思維當中,所有人都得當牛做馬,享受的事隻能交給他的子嗣們才行。
朱標對於王布犁如此知足的態度極為滿意。
若是人人都有這般認識,那朝中也就不會出現許多紛爭,內鬥也能相對減少一二,大家有更多的精力一同對外。
畢竟大明如今還沒有完全覆滅北元,連雲南都沒有握在手裡呢。
“王布犁是一個良人,合該咱妹子有福氣呀。”
朱標放下冊子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個怎麼就不爭氣呢,如何能不與藍玉那小子學些?”
朱元璋氣得用手指點自己的兒子:“隻有藍玉那樣的才能為你開疆拓土,王布犁這小子得了權勢後就知道享受,大明靠著他是強大不起來的。”
“不。”朱標搖搖頭:“爹,大明靠著他是可以強大起來的,你怎麼能放心讓她去戰場上廝殺呢?
要知道在戰場上,一支流矢就能要了一個名將的性命。
我們是不能把王布犁放在危險的位置上,否則你我還如何能進入仙境當中?”
朱元璋語塞,他方才說的不過是氣話。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不思進取,小富即安。
可朱元璋又深深的低下頭,若是他當年有王布犁這般美妙的日子,他指定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的。
幾十年前他也是這樣想的,那顆年少時的子彈,突然就擊中了現在的朱元璋,讓他呆愣住了。
為什麼有人替他完成了自己兒時的想法,自己反倒不高興了呢!
朱標瞧著老父親突然陷入了深思,便不在打擾。
他對於王布犁說中原將士可以無損傷的進入青海,無懼瘴氣的阻礙之事,是極為感興趣的。
若是破解了這個難題,大明將士何處去不得?
就憑他們居住在那裡的破刀爛甲定然是攔不住的,隻有那瘴氣才是他們抵抗的底氣。
父子兩個各想各的。
王布犁吃完飯之後,便與藍玉告彆,撐著傘慢悠悠的往縣衙走。
就在這個時候,蔣環牽著那一匹瘸腿的馬趕到了。
“四爺,雖然馬瘸了點,但是馱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瘸馬這玩意在軍中或者驛站裡,若是不能配種或者生小馬駒,都是要被宰了的。
哪有那麼多餘糧去喂養這樣一匹無用的馬啊!
大家的生存條件都很困難,自是要利益至上。
“牽著吧,我剛吃飯完,溜溜食。”
王布犁就這油紙傘走在街上。
其實街上的環境並不是很好,不少垃圾,甚至過往馬車拉的糞便,都沒有人收拾。
王布犁心想著該如何發動所有人清掃為生,還得把清掃出城的垃圾,好好安排在哪一塊地界才行,最好是先火燒一遭再深埋。
沒有什麼無法降解的塑料之類的,些許垃圾處理起來好辦多了。
待到王布犁慢悠悠的溜達回了縣衙,門子更是主動上來詢問。
作為江寧縣現在名義上的四把手,大家都想要來捧王布犁的臭腳,攀上關係。
將來若是能從他的指縫裡流出點權力來,就能夠大家吃一輩子的。
對於這種現象,王布犁已經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沒點好處,誰會往你身上撲啊,彆怪大家現實。
待到王布犁進了戶房喊出典吏鄧來發之後,鄧來發臉上極為激動。
他知道王布犁是去乾什麼的。
“成了。”
兩個字從王布犁嘴裡蹦出來,鄧來發自己個就蹦起來了。
那可是正三品的衙門啊。
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鄧來發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他連忙給王布犁躬身行禮,說著非得要請王布犁一頓感謝之類的。
王布犁擺擺手:“以後會清閒些,在提牢廳負責發放囚衣之類的玩意,今後鄧大哥正好同田留根進行交接。”
清閒不清閒,根本就不重要。
咱鄧來發能進三品衙門,將來也算是為自己兒子鋪路了。
到時候他兒子的出身可就不是什麼雜職,怎麼也能整個從九品吧?
“四爺,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鄧來發喜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在江寧縣乾了快九年,一直都在為自己的前途感到憂心,結果人家一句輕飄飄的話,就給他解決了。
有權是真他媽的好啊!
“嘿。”王布犁連連擺手:
“咱們哥們在縣衙當差處了這麼久,都記在心裡了。
你去了之後莫要到處說是我舉薦你的就行,否則不知要有多少人求我。”
鄧來發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表示他明白了。
大家都是在縣衙裡廝混,有些話用不著說的太明白。
這是叫他去了刑部後,莫要用王布犁的背景做事。
看樣子我還得努力做事,讓義父認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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