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在戰場上廝殺的漢子,身上沒挨過刀子的那才是少數。
不就是把肚子剖開,割掉裡麵的壞肉,然後再給肚子封上,這病就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以前肚子上開個口子,可從來沒有軍醫給他們縫上,都是拿布裹傷的。
藍玉頷首,他也不覺得王布犁能有什麼精湛的醫術。
就他這粗手粗腳的,要不是碰上何文輝不怕死,旁人還真不一定敢讓郎中給開膛破肚。
“下次我要是換上這病,你爹能給開刀不?”
藍玉在自己個肚子上比劃了一下。
王布犁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你有病吧?”
“你看出來了?”藍玉伸出胳膊道:“不行,你給我把把脈。”
“我說你腦子有病。”
“啊?”
周遭士卒一臉驚詫的道:“難不成要給藍僉事把腦子劃開才能看病?”
“比喻,我就是打個比喻。”王布犁連忙開口道:
“沒有人盼著自己得病的,隻有腦子不正常的人才會這樣想,我覺得藍僉事他該看看腦子,他在戰場上英勇無敵,怎麼平日裡是如此憨包呢。”
“哈哈哈。”
王布犁損人的話,倒是讓眾人聽懂了。
藍玉平日裡也是個要麵子的人,他才明白王布犁花是這個意思。
畢竟他一個剛把不能治的病人從鬼門關裡拉出來的人。
彆人看他,眼睛也是戴著濾鏡的。
王布犁要不是沒有看病的基礎,如何能說出他爹能治的話來?
故而藍玉才認為王布犁是能看病的,但頂多不如他爹醫術精湛。
結果你上來就跟我開玩笑是吧?
藍玉惡狠狠的瞪著王布犁,王布犁把腰牌收好,哼笑了一聲:
“哪天腦子真不舒服,再叫我給你看看。”
藍玉看著王布犁,眯著眼睛哼了一聲:
“等咱哪天下了值得了空,灌的你趴在地上吐。”
“嘿,誰灌誰還不一定呢。”
王布犁擺擺手便離開了宮門洞子,往裡麵走去。
六部都設在宮城內,但是能參加朝會的也就是各部分尚書、侍郎等一二把手才行。
有人提前通報,待到了刑部的辦公地點,倒是主事茹太素前來接應。
“郭主事不在?”
王布犁進了房門後隨口問了一嘴。
大墨跡茹太素連忙道:“他被派出去公乾了。”
“哦。”
茹太素又給解釋了一遭。
大抵就是如今各地設立布政使,所以天子準備要在各地設立清吏司的打算。
事情比較繁雜,也是一個構想,主要有兩方麵的職責,及專管和帶管。
大概就是浙江司專管浙江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揮使司、兩浙鹽運司等刑名,帶管則是兼領王府以及公侯伯府,在京諸司,直隸衛所、州郡的刑名。
王布犁連連頷首,便跟著茹太素走進他的房間內,不得不說到處都是紙張與書冊。
這位官員廢話過多,以至於紙墨頗費。
茹太素見王布犁不在過多追問,也明顯鬆了口氣:“我聽聞你最近升了江寧縣典史,還未去恭賀。”
王布犁坐在一旁連連擺手:“沒什麼可恭賀的,與茹主事相比較而言,不值得一提。”
茹太素聽到彆人喚他主事,心中還是頗為心酸的。
想他一個堂堂從三品的侍郎,能參加朝會的角色。
一下子就變成正六品的主事,這心裡的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更是讓茹太素心煩的是,刑部不僅僅要受到禦史台的掣肘,聽說以後還要受到大理寺的複審大理寺目前還沒有創建,但快了)。
至於皇帝、勳貴、高級官僚的影響就不說了,審案權根本就沒法完全的屬於刑部。
六部當中刑部受到的乾擾最大,職權相對較少。
他這個主事總是陪襯,讓他看不到上升的動力。
可茹太素不清楚的是,現在就是刑部最好的時代了,因為以後刑部的處境更爛。
以後要麼就是宦官坐在中間,要麼就是錦衣衛坐在中間,刑部尚書就是旁邊陪坐的吉祥物審案子。
“駙馬爺來是做什麼?”茹太素打起精神,瞧著四處打量的王布犁。
他雖然是主事,但還在以前的侍郎獨立辦公房間裡辦公,侍郎的位置一直都沒有得到補充。
“想要同錢尚書商量些事情,故而寫了點東西。”
“哦?”茹太素眼睛一亮:“陛下照例議事,若是你不覺得麻煩,可以給我看一看,我也好學習學習。”
王布犁也沒想瞞著,便把寫好的文書遞給桌子對麵的他。
茹太素接過之後異常欣喜,連忙拿過來瞧瞧,那日雖說要去江寧縣拿卷宗觀摩,但實在是脫不開身。
他又沒膽子讓王布犁親自給他送過來。
要知道老朱那天可是特意支開王布犁,仔細叮囑過他們的。
雖然茹太素想不明白皇帝再打什麼算盤,但總歸還是要遵從配合為好。
等茹太素看完王布犁的建議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也是能提的?
向囚犯公然收錢,這豈不是公然違反大明律?
其實後來大明律還增加過類似和珅提的那種贖罪銀製度。
朱元璋親自下令,準許雜犯死罪以下的官吏可以贖刑。
包括拆毀申明亭、賭博、閹割火者包括自宮)、囑托公事、私和公事、失火、放火、扮做雜戲、違令、不作為等。
具體的贖法就是罰做苦役,算工錢折合,或者直接交錢,交米、交馬。
贖刑最開始針對官吏,但是隨著洪武死去,範圍開始擴大到百姓,有錢的就可以這樣操作,貧苦百姓沒錢沒糧,你就受著吧。
“駙馬爺,此舉是否有些不妥當?”
茹太素合上冊子開口道:“這可不一定能夠通過,步子邁大了,哢嚓,容易扯著蛋。”
“此事我已經提前同太子殿下通過氣了。”王布犁隨意的擺擺手:“我是要同錢尚書說一說,一會你聽一聽,免得我說兩遍。”
聽到這話,茹太素便不再多說什麼。
既然太子都知道這件事,那自己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沒看見袁凱的下場嗎?
萬一陛下問他相同的問題,茹太素也害怕自己回答不好,直接被扔進王布犁掌管的監獄,到時候自己可沒那麼多錢財辦會員去住單間。
今日上朝,朱元璋看奏章的時候,眼睛上戴了個透明的東西,朝臣們都很奇怪,但也沒有人敢問的。
待到散會了,朱元璋把歲數大的刑部尚書叫過來,叮囑了一遭,王布犁進宮來找你,你可不能露餡啊。
他這個郭主事,是萬萬不能出現在刑部辦公地點的,那裡可是挨著其他五部辦公區,哪一個不認識皇帝?
“陛下安心,駙馬都尉雖說是個聰明人,但他不曾見過陛下的真麵目,故而也不會追問的。”
“嗯。”
朱元璋擺擺手讓錢唐回去,他自是清楚王布犁是乾嘛來的。
他本以為王布犁會昨天來,結果這小子翹班回家休息去了,今天也是睡個懶覺,才來彙報此事。
他娘的,這小子也過於憊懶了。
老朱很不喜歡。
“陛下,你這個是?”
“嘿。”
朱元璋開始誇耀自己的眼鏡,並且讓錢唐戴上試一試。
錢唐的歲數可大了,他晚上有些時候都看不清楚文字,戴上之後發現字變大了,當即欣喜異常:
“陛下,這眼鏡真好使,哪裡來的,老臣也需要。”
朱元璋頗顯沉穩的道:“咱女婿送的,你想要找你自己個的女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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