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王布犁父子兩個出手相救,他此時已經躺在棺材裡了。
八個巡檢使倒是沒有分彆前來,而是一塊到了典史衙。
壯班等人皆是站出來,瞧著這八個人盯著看。
巡檢使們強裝鎮定,走進大廳內,詢問四爺喚他們來何事?
蔣環開口道:“四爺在午睡,你們先站在這裡等著。”
惠澤巡檢使穀行臉上當即露出難看之色,這是新官上任想要給他們玩下馬威啊。
他們幾個人對視一眼,便開口道:
“能不能叫醒四爺一下,巡檢司公務繁忙,我們怕是待不長久。”
“四爺在午睡,你們是聽不懂人話?”
“讓你們在此站著就站著。”
蔣環絲毫沒有給他們麵子,這些人在下麵當山大王習慣了,簡直是目無尊長。
穀行當即怒斥道:“四爺叫我們前來說是有事安排,可是我們到了又叫我們等著,是何道理?”
“就是,信不信我們告到兵部去。”
蔣環伸手指了指他道:“就你說是告到兵部去是吧?”
“是又如何?”
“來人。”蔣環喊了一句:
“把他給老子送到兵部去,咱倒是要看看他要怎麼告。”
蔣環一聲令下,壯班的人便慢悠悠的進來,準備擒住他。
劉有江被這架勢給嚇住了,大家都嘴上嚷嚷,真要去兵部,誰不發顫呐?
池武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說天氣熱,大家火氣大,都是一個鍋裡吃飯的兄弟,沒必要搞到兵部去。
四爺讓咱們等,那就在這等著唄。
蔣環這才揮揮手,讓壯班的人在外麵歇著。
八個巡檢使老老實實的站在堂下,等著王布犁的召喚。
他們心裡明白,自己是被當作雞給立威了。
王布犁是當朝駙馬爺,可他娶皇帝女兒這件事。
不單單是一些文臣老不樂意了。
淮西勳貴這個團體就會舉雙手讚同嗎?
誰家沒有適婚的子嗣啊!
王布犁早就睡醒了,他就在屋子靠在椅子上,等著外麵起衝突。
可惜,外麵那幾個小鬼沒有一個腦瓜子衝動的。
打起來啊!
王布犁真不怕把事情鬨大了,直接把他們扔進監獄裡冷靜冷靜的。
他需要讓鐘牛等捕快去那些巡檢司的地盤去摸摸底,故而需要時間去調查。
今天這種機會可不多,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八個巡檢使腿都站麻了,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怨氣。
老子竟然受了這個氣。
可惜他們在最開始就落入了下乘,一下子就蔣環架住了,那就隻能忍氣吞聲的挨著。
“你等著,你再叫老子來,老子保準不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布犁才打著哈欠出來。
“四爺,你把我們叫來,怎麼裡晾我們這麼久,巡檢司沒有我們出了大事,四爺可是能負責?”
劉有江怒氣衝衝的大叫著,恨不得衝過來要踹他一腳。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這個狗叫的是誰?沒規矩。”
“來人。”
蔣環當即喊了一句:“此人以下犯上,掌嘴十下!”
兩個壯班民壯直接久架住劉有江。
蔣環拿起桌子上插著的黑頭簽,走上前去,左右開工給劉有江打的嘴巴子都腫起來了。
啪。
劉有江的慘叫聲就沒停下來。
錦衣衛的前身,打人這手藝,可都是練過的。
王布犁這才坐在典史坐的椅子上,看著一旁的七個人:
“還有誰想要狗叫的,站出來,讓我瞧瞧?”
穀行一下子就蔫巴了,這位小爺看起來有點凶,完全不像酒局那樣滿臉笑意。
“我今天第一天上任,你們不主動來彙報工作,還得我差人去請你們,當真是好大的譜啊!”
“回四爺,小的們公務繁忙,確實是抽不開身。”
池武連忙賠笑道:“真不是有意的,兄弟們已經打定主意,想著不忙的時候再請四爺好好喝酒呢。”
“喝酒什麼的往後稍。”王布犁開口道:
“你們去撒撒尿,然後挨個給我彙報你們各自巡檢司的工作,我要了解具體的情況,就先他開始。”
劉有江被打腫了臉,連牙齒都有些鬆動,還要他第一個說。
聽著王布犁的話,池武嘴上說著道謝的話,心裡也嘀咕開了。
他不明白王布犁在打什麼主意?
講道理,一個駙馬爺根本就不缺錢呐,沒必要前來整治他們。
難不成是駙馬爺的親戚受到過巡檢司的刁難,此時想要找回場子?
幾個人去了公廁,嘴裡罵罵咧咧的。
“老池,你心思多,能想明白其中的道道嗎?”
“是不是劉有江以前得罪過王典史啊,所以才拿他來開刀?”
“有可能,咱聽說王布犁斷案如神,被百姓稱為王半升,是一個與人和善的小吏,根本就不會為難他人。”
“老子早就說過,老劉脾氣太壞,說不定哪天就沒長眼睛得罪貴人,現在果然糟了報應。”
池武也說不好,這種彙報工作的節目,是以前沒有過的。
誰知道王布犁這新官上任要燒幾把火,會燒到誰的身上去?
現在大家都看到出頭鳥的下場了,一個一個也老老實實,至少表麵上如此。
劉有江也被王布犁打的沒脾氣,現在忍著疼痛開始說今年開始都乾了什麼。
一旁還有吏員在記錄。
劉有江越說越心涼,他突然想起來王半升這個名頭,總覺得他是在審自己。
王布犁聽著他講,時不時的問問題。
劉有江就得絞儘腦汁的回答,因為他發現王布犁總是能從他的回答當中揪住漏洞,並且用前麵他說過的話來反駁他。
劉有江的腦門子的汗流的越來越多,嘴裡的疼痛感也越來越強烈。
可王布犁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直發問。
“你說都記在賬簿上,賬簿呢?”
“在我治下的巡檢司。”
王布犁又簽了一份火票,交給壯班的,叫他騎著縣衙駑馬,速去速回,取回賬簿。
此時院子裡已經開始煮肉了。
池武等人這才知道王布犁是要犒賞大家。
“看樣子新典史對咱們抱團很是不滿意。”
池武小聲嘀咕了一句。
若是他們沒有一塊來,那興許是要高高興興的一起吃肉了。
哪個領導希望自己手底下,都是小團體架空他?
就算是朱元璋都忍不了,更不用說王布犁這個新上任的。
穀行在一旁也是頷首,他方才打聽了一下,跟著王布犁的舊部每個人至少都發了十貫賞錢。
他手裡還有三百多貫,又掏錢請縣衙的兄弟們吃肉喝酒。
宋典史對他們的懦弱,讓他們覺得王布犁指定也不會管他們的。
待到劉有江雙眼無神之後,王布犁才下令叫他在一旁簽字,下去休息,換另外一個人。
新任刑房典吏溫客過來請王布犁歇息,他索性沒什麼事,正好替四爺審審人,也好鍛煉一二自己。
“我不是給你批假了嘛?”
“我娘說了,四爺都沒休假,我這個當屬下的如何能休息,自是能幫四爺就幫四爺。”
王布犁也知道溫客以前在家中地位不是很高:“這下子算是揚眉吐氣了吧?”
“全都拖了四爺的福氣,我才能在家裡挺直腰杆做人。”
“好,你來吧。”
王布犁便讓出位置來,叫溫客替他盤問這些人。
盤問一個人就得到許多答案,他們在撈錢這條路上,是很難創新的。
就像這麼多年王朝更替,總是要兼並土地一樣。
沒有什麼新鮮花招。
有了劉有江這個人樣子,剩下的七個人都變得很乖。
沒有人在明麵上小覷這個新任典史了。
至少背後怎麼想,王布犁也不在乎。
巡檢司的人都這麼不服管,那不抓住他們一頓狠狠的收拾,收拾誰呢?
溫客拿了賞錢,對於王布犁及其感激。
如今正是為了表現自己,比王布犁問的還要詳細。
畢竟這個餅他可真是吃到自己嘴裡了。
就在王布犁百無聊賴的時候,捕頭鐘牛總算是帶著消息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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