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四爺,我把使者給你抓來了
刑部新晉吏員鄧來發同樣大吃一驚,但一想到自己的義父王半升去過工部。
那就沒什麼疑問了。
這幫人。
指定是貪贓枉法被揪住了。
他又鬆了口氣,到底大家是在同一個縣衙裡廝混過的。
王布犁沒有揪著他往外吐錢,而是把他調到更高品級的衙門來。
這件事,鄧來發一直都對王布犁心存感激。
工部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刑部的一幫人議論紛紛,站在門口觀望那個,同鄧來發熟悉的吏員詢問: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是王半升來過啊!”
鄧來發一句發言,頓時吸引了走廊內所有人的目光。
“王半升是誰?”
“沒見過啊。”
“是啊,你莫要胡言。”
聽到這話,鄧來發稍微有些不樂意了,當即要為自己的義父證明:
“新晉駙馬爺王布犁,在民間可是有王半升之名,他斷案用眼睛一掃,就知道誰在說謊。
辦案分文不取,僅需百姓自己帶半升米,做路上的乾糧,即可結案安業。
故而江寧縣百姓人人皆是稱讚他,他判的案子,也沒有人不服氣的。”
鄧來發自己說完也洋洋自得,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
以前同在縣衙,大家都覺得風頭讓王布犁一個人出了,可是在斷案這件事上,大家真的沒有什麼天賦。
可一旦跳出以前那個小圈子後,鄧來發才發現,王布犁才是他最大的靠山。
儘管是他單方麵認為的,但旁人不清楚,他在刑部也能過得稍微滋潤一點。
鄧來發對於吹捧王布犁那叫一個起勁。
他對著眾人說道:“工部被帶走的那些人,我敢拍著胸脯保證,隻要是我江寧縣王半升斷的案子,他們沒有一個人是被冤枉的!”
工部等人才回想起來。
駙馬爺王布犁破獲了假鈔案才入了天子的眼,這才把他招為女婿。
當然了這是對外的說辭。
真正意圖,除了老朱那一家三口外,沒有人清楚。
現如今有這麼個“大佬”來工部轉悠一圈,他直接把工部的一個子部的人一網打儘,全都叫檢校給帶走了。
若是將來他王布犁多來幾次,工部的其餘三部,還能不能保住啊?
最重要的是,他要去其餘幾部轉一轉,大家也遭不住啊!
王布犁來工部溜達一圈帶走一個子部所有人的消息,迅速的在其餘五部傳播開來。
好家夥。
新晉駙馬爺也忒厲害點了。
縱然是不明所以的丞相胡惟庸也知道了此事,對於王布犁的斷案能力,當真是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陛下這是往大明官場,放進一條狡猾的胡子鰱(鯰魚)啊。”
胡惟庸在心中暗暗感歎一聲,願不得他肯把王布犁招為女婿,嫁的還是嫡女。
王布犁的作用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看樣子以後還得更加小心謹慎。
刑部尚書錢唐老爺子也被太子朱標叫來審案子。
他才清楚王布犁揪出了工部的貪官汙吏,還是一個子部被一網打儘。
好小子。
真給咱們刑部長臉呐!
叫他們其餘部門平日裡不把咱放在眼裡,還經常擠兌人。
工部尚書主審。
王布犁同錢唐二人陪審。
至於太子朱標則是坐在一旁聽著。
“薛尚書,我等冤枉,冤枉啊!”
殿內全都是喊冤的人,沒有一個不說自己不是被冤枉的。
現在隻想著咬定不鬆口,就能混過去。
畢竟薛祥可謂是“心軟的神”,平日裡把百姓放在心裡,又體恤下屬。
麵對哭天抹淚的部下,工部尚書薛祥隨即小聲詢問王布犁:“到底該怎麼審理?”
王布犁其實想了想,這是這群官吏鑽了律法的漏洞。
大明《工律》分《營造》、《河防》二卷,十三條。
是關於工程營建、官局造作以及河防、道路、橋梁方麵的立法。
工律設置專篇為明代所獨有。
但是多是對於官吏侵吞朝廷撥款之類的,對於服勞役的人根本就沒有律法保護。
“這種情況就單獨審理唄,你就跟他們說隻要是貪汙,反正六十兩就要剝皮萱草,是個死。
先讓他們自己個主動承認,爭取寬大處理,誰先開口誰就能活,反正也是叫他們去服勞役。”
囚徒困境。
誰都害怕對方出賣自己,進而主動要求立功,進行寬大處理。
王布犁就賭這幫人不是鐵板一塊,大家享富倒是可以。
但是要一起死,還是有人不願意的,從而對團體進行背刺。
刑部尚書錢唐聽著小話微微挑眉,倒是經驗豐富的很呐。
看樣子薛祥在地方上,對於斷案的手段也並不激烈,多是在撫恤百姓,讓他們安穩上下功夫了。
薛祥拍了下驚堂木,直接吩咐留下一人,其餘人全都分彆關押。
誰先招供,誰就能免於一死。
朱標也看到主審台上三人在說小話,待到王布犁的嘴不動彈後,薛祥才開始有了主意。
其實薛祥剛才說完隻單獨留下一人,其餘幾人就已經慌了,有人忍不住大聲叫嚷:
“我招了,全都招。”
緊接著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紛紛不敢再強撐著,紛紛爆料。
王布犁瞧著老好人薛祥驚詫的目光,靠在椅子上依舊揮揮手。
叫檢校把其餘人都拉下去,就留下一個人,慢慢交代,誰交代的多,誰才有機會活下去。
饒是毛驤今天對於王布犁的手段也是極為驚訝的。
王布犁聽貪官聊後悔,其實習慣於他們坐在後悔椅上,而不是跪在地上哭訴。
這些人多是後悔自己被抓住了,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什麼後悔,反而得意的很。
王布犁倒是聽著無所謂,可幕後的朱元璋卻是聽的怒從心中起,有些壓製不住想要宰了這幫狗東西的思想。
朱元璋對於那些服勞役而死的人並沒有什麼同情心,因為劉伯溫早就勸諫過他服勞役的人勞動強度過大,這些人累死了都沒有人給收屍的。
但朱元璋主打的就是伱說就說唄,我就不聽勸。
同時那些官吏自暴貪官的想法後,也想起那個被他丟到江寧縣監獄,活活餓死的葉伯巨。
他勸老朱的萬言字當中有一條就是闡述了,希望朱元璋這個當皇帝的能夠減省酷刑,寬待讀書人。
其中便提到讀書人做了官後,動不動就陷入法網,直接被殺,不拿人才當人才,也不拿人當人。
老朱氣的想要親自下場射殺此人解氣,然後被朱標勸住,哪有當了皇帝,還親自過手殺人的?
所以朱元璋氣的不是那些服勞役而死的“工奴”,而是這幫官吏他們膽敢貪汙。
在斷案方麵,王布犁當真是沒說的,在朱標看來,是碾壓眾人的存在。
在供詞上簽字畫押,輪到下一個。
王布犁甚至站起身來邀請刑部尚書錢唐一起去廁所放水。
反正他們都開始招供了,案子也就沒有什麼需要陪審的緣故了。
錢唐也接受了邀請,就留下老好人薛祥繼續審問。
薛祥心中極為不好受,他自己的善良,被手底下人鑽了空子,本想要撒到服勞役那些人頭上的福利,全都被這群人給貪墨了。
氣的他牙癢癢,恨不得直接打他們的板子。
錢唐歲數大了,對於王布犁這個年輕人撒尿快又衝沒什麼想要攀比的了。
他孫子都比王布犁大了。
二人洗手之後,便在長廊內待著:“你怎麼看出來的?”
“同那些服勞役的聊一聊就知道裡麵的貓膩了。”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王布犁甩著手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