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此事我一會就去辦。”
朱標相比於他爹的激進,又變成保守了,隻是開口道:
“爹,咱們的衛所製度興許是有問題的,那些士卒興許總是要屯田,根本就沒有一丁點訓練的跡象,這是不是需要想想法子?”
提到這件事,朱元璋連連點頭。
想他麾下能征善戰的士卒何其多也!
猛將更是一直都往外冒頭,進入他的眼裡,被他提拔。
可是後世子孫那些官兵麵對少數倭寇,不僅不能全殲倭寇,反而還被他們給衝垮了,搞得損兵折將。
對於朱元璋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媽的,咱大明的士卒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去了?
被幾十個倭寇吊打!
這種事要不是朱元璋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
朱元璋也知道衛所兵逃跑的事情。
不僅僅是一起逃兵上報,但朱元璋都怪底下的軍官對於士卒過於苛刻才導致的。
朕不僅給他們田種,還讓他們安家不用交賦稅,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若是好好執行下去,大家都能填飽肚子,用得著逃跑嘛?
朱元璋不覺得衛所兵製度有什麼問題,多是執行方麵出了差錯。
但是在這方麵,他目前又沒有什麼合適的解決辦法。
“此事稍後再議,你先去大牢裡提審,莫要讓王布犁那小子看出破綻來,順便再套一套他的話。”
“是。”
朱標得了交代之後,便直接出去了。
王布犁在江寧縣縣衙醒過來。
今兒天氣十分炎熱,他又不想出去晃蕩,於是翻了個身繼續躺著發愣。
“四爺。”
門外傳來一聲喊:“有人報案。”
“知道了。”
王布犁坐起來,揉了揉臉,開口道:“進來先說一說。”
蔣環這才推門而入,一臉嚴肅的道:
“四爺,方才江東橋巡檢司來報,說他們巡檢使劉有江不見了。”
“嗯?”
王布犁趿拉著鞋子,簡單的把自己的長發係了個馬尾:
“畏罪潛逃?”
“不清楚,找遍了這個人,都不見了,所以來報案。”
劉有江這個人王布犁是知道的,被他拿出來殺雞立威的。
現如今消失不見,難不成走漏了消息,知道我在查他?
“這也算是大明老卒子了,定然不會無緣無故消失,你喊鐘牛帶著人去查一查。”
尤其是劉有江私下賣路引,他給自己整點路引在身上跑路,那也說的過去。
王布犁又坐回床榻:“沒看見屍體,底下人報案做什麼,萬一隻是喝多了,在哪睡覺咧。
亦或者他們知道些什麼事情,所以先來報案。”
“是。”
蔣環便又出去吩咐鐘牛帶著兄弟們跑一趟。
王布犁對於劉有江的失蹤,仔細思考他的動機。
害怕了?
那怎麼不早點跑路,要拖到今日?
王布犁還在思所當中,就又看見蔣環折返,他低聲道:“四爺,太子來了。”
“哦?”
王布犁站起身來,又出門迎接。
朱標頂著一個五品官員的官服,走進王布犁的房間,開口道:“咱要提審琉球國副使,就在這裡,省的旁人知曉。”
“這事還有意外?”
聽著王布犁的反問,朱標搖搖頭,解釋道:“妹夫你有所不知,這件事你乾的不錯,父皇才會賞賜給你一條玉帶。
以前都是我大明出使番邦的使者被殺,今天咱們才殺了一個番邦使者,算不得什麼。
隻不過父皇交代,讓我好好問一問這些使者的航海路線,再警告他們一二,今後若是再敢在大明犯事,便要大軍壓境,讓他們知曉知曉什麼是大明天威。”
對於太子朱標這番話,王布犁是不相信的。
按照老朱保守的性子,為了防範倭寇,直接禁海了。
要不是朱棣想要確認他大侄子朱允炆是不是跑海外了,都不會有鄭和的六次出海下西洋。
朱元璋找人問航海圖的路線屁用沒有。
此番姿態,不過是為了向周遭小國施壓。
不過王布犁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哈哈笑了幾聲:
“還是太子哥你敢做敢衝,對於番邦蠻夷自是要宣揚我大明國威,省的阿貓阿狗都來這興風作浪。”
朱標對於王布犁的話輕微頷首,相比於其餘人而言,王布犁是個鷹派,那就是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
這與他一向謹慎的破案行徑大不相同。
“咱們是一家人,難不成我不向著你,向著外人?”
朱標坐在一旁笑了笑:“既然雷霆之事已經做下了,那自是要給他們一個活著的念想。
彰顯我大明的天威,讓他們今後夾起尾巴做人。”
王布犁在一旁應和,吩咐蔣環去讓田留根提人,帶到這裡來。
朱標想要套一套王布犁的話,遂開口道:
“妹夫,我這兩日接到了倭寇作亂的消息,以我所言,都得把他們全都宰了。
可惜父皇讓我忍耐,大明如今沒有本錢開展第二條防線,再加上蒙古東征倭國兩次都被風暴給卷了,我也沒什麼辦法。”
王布犁輕微頷首,依舊老生常談:
“出海確實危險,大明對於東海這片海域不夠精通,還是得尋一些經驗豐富之人,且不可上頭,再者而言,我認為陛下說的是對的。
下次派使者去日本,還得會說日語,詳細的打探一下日本的情況。”
朱標其實對於他爹以及王布犁二人擅長演戲都是有點了解的,但此時他覺得了解的還不夠多。
以前他們兩個人互噴,現在他們兩個人開始互捧了。
李景隆那種不要臉皮的低級行為,在他們二人麵前連提鞋都不夠格的。
大明的航海技術目前確實不行。
“你這個主意好啊。”
朱標也學著裝模做樣的讚同,意圖引出王布犁更多的話頭。
但此時王布犁隻是給朱標倒杯涼茶,根本就不想延申這個話題。
朱標隻能乾瞪眼,等著犯人前來。
你妹的。
咱妹夫怎麼不接這話茬。
朝中那些老臣就比王布犁難搞,咱連妹夫都搞不定。
朱標思考著,他爹說的對,自己還是太嫩了。
王布犁怎麼也是在縣衙基層曆練了兩年半的,要比朱標強太多了。
琉球國副使地下勇被獄卒帶到房間內,得益於講衛生的好習慣,不至於讓他身上氣味難聞,連斷腕處也得到了包紮。
幸虧監獄不熱,要不然他這傷口就得發炎了。
地下勇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太子,又瞥了一眼砍掉他左手的王布犁,渾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他連忙跪在地上,求太子饒命。
“這件事我已經向天子請示過了。”朱標倒是和顏悅色的安慰道:“你用不著跟著他一起死了,但是我大明會派出使者前往你國,嚴重說明此事,並且宣揚我大明律。”
地下勇聽到這話,頓時喜出望外,隨即又懇請道:“太子殿下,我能不能留在大明?”
“嗯?”
“左丘秀忠乃是國王的妻弟,他的姐姐是王後,他死了,我若回去連我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若是我不回去,他們尚且能活。”
朱標稍微思考了一會,開口道:“這件事很難辦啊,我大明不曾做出過扣留使者的事情,這不利於其餘使團對我大明的信任。”
“懇求太子殿下開恩。”地下勇又跪在地上求情。
倒是王布犁主動言語:“太子哥,首惡已被我誅殺,幫凶也被我鏟除,剩下的大抵是沒有什麼過錯的,我已經審問過,這個副使百般勸阻,被左丘秀忠下令拖走,所以我才留他一命。”
地下勇聽著王布犁的話,鬆了口氣。
“不過他一個琉球國副使,蠻夷爾,他還不配加入我大明的戶籍。”王布犁頓了頓往前走了一步,低頭看著他:
“你若想留在大明,還需證明你有留在大明,是對大明有價值的!”
地下勇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他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小人一定會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來。”
朱標微微張嘴,他有點說不出話來。
就王布犁方才說的這兩句話,著實得讓他好好學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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