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
李善長看著兒子這副表情,十分的難受,他知道自己的話白說了,隻能期盼著自己活的久一點。
他想起來自己的幾個小兒子還在國子監學習。
有幾個也嚷嚷著要去北方曆練,李善長倒是沒有阻攔。
老大不爭氣,那就隻能盼望著其餘兒子能同王布犁親近親近吧,萬一有被選上的,同王布犁也算是有了師徒的名分。(他理解成科舉的座師)
將來若是能在北方那些學子,能有幾個乾出成績的人,他們定然會向王布犁道謝的,這也是人際關係網啊。
“我聽聞老三學到了什麼廣播體操第十二套,你去把他叫過來。”
李醒等人還是第一次被叫進來議事廳,顯得極為激動,以往都是他大哥自己一個人。
“爹,叫我來有事?”
“嗯。”李善長讓三個兒子坐在一旁:“你與我再說一說學校有關駙馬王布犁選拔人去北方議論。”
老三李醒連連點頭,又好一通說,把所有想到的傳言全都說出來了。
李善長算是明白過來了,太子其實是不願意這麼多人都去北方曆練的,王布犁倒是願意送人去,萬一有人成才也說不定呢。
主打的就是一個養蠱。
“你也去。”
李醒聞言大喜:“爹,我真的能去嗎?”
“你好好準備,被選拔上了就去,選拔不上,爹也不會拿自己的麵子去求王布犁的。”
李善長對著三兒子叮囑一頓:
“你們也知道咱家就一個爵位,韓國公的爵位你們是繼承不了的,所以爹願意你們去北方闖一闖。
隻要你們能踏實的做出一番成績來,爹就算是豁出去這張麵皮也去給你們求求天子,同時也會在駙馬王布犁那裡使使勁,你們能明白嗎?”
“爹,我明白。”
李醒對於這番話是極為受用的,因為他知道大哥迎娶公主之後繼承爵位是板上釘釘。
除非公主生不出孩子來,二哥才有機會。
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他。
所以李醒才會憋著氣報名去北方曆練,同時也好不容易才學到了廣播體操第十二版本,領先了其餘人好多版本。
“嗯,好好的,爹相信你能闖蕩出來的。”李善長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三兒子:
“你大哥注定是個廢物,隻能老老實實就能繼承我的爵位,這是陛下定的規矩,咱改變不了。
可你們三個也是我李善長的兒子,我當年都能從一個小吏闖蕩出來,你們同樣也可以。
老三,尤其是你,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也胸中有丘壑,爹很看好你,跟著王布犁好好乾。”
“爹。”
李醒到底是年輕,對於他爹這番推心置腹的話,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老大李琦對於他爹這番話十分不滿,什麼叫我是個廢物?
這話我可不愛聽。
李善長有四個兒子,他也希望自己的其餘三子能夠有一片立錐之地,否則大家族就主脈強壯,支脈遲早淪為主脈的附庸和奴隸,他們的地位甚至都不如主脈的奴仆。
他最希望兒子聽的是自己方才所言的最後一句話。
胡惟庸那個小醜當了丞相,李善長知道陛下是有大謀劃的,但他參悟不透是想要作甚。
所以也不願意自己的親族同他聯係的過於緊密。
奈何成親的事,先前是瞞著自己的,李善長也明白自己權力不在,連家人都不願意聽自己的話了。
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說到底,還是權力!
“你好好的。”
李善長安慰了一下哭泣的兒子。
前任丞相在家裡開家族會議,現任丞相胡惟庸也同樣捏著手中的詩詞感到奇怪。
這真是王布犁所寫?
“胡相,王布犁這個駙馬當的,也太鬨騰了。”陳寧麵色不善的道:“這可是打咱們淮西人的臉。”
即使陳寧不是老鄉,但他也是在這個團體當中,占據不低的分量。
天子停止科舉選材製度,轉而用察舉製度,天下的讀書人都向著淮西集團靠攏,而且有不少人也被選拔出來,使得淮西集團的勢力越發龐大。
相比於浙東集團,他們的勢力越發的衰弱,連讀書人都不能籠絡了。
畢竟最容易考取進士的地方,還得是江浙一帶。
可王布犁這麼一搞,在國子監發表的那些公開言論,還蠱惑了一大批淮西集團的子弟。
他們是沒機會繼承家中的爵位,難不成就要放棄安逸的生活,去北方曆練嗎?
事實是這幫沒機會繼承爵位的淮西勳貴子弟真的動心了。
這可就讓胡惟庸等既得利益團體破了大防。
北方那苦寒之地,就等著你們去,到時候凍得你們哭爹喊娘的回來,而且胡惟庸等人也打定主意,不會把這些人輕易的調回來。
胡惟庸搖搖頭,他算是品出來了,王布犁還沒這麼大能量乾這種事。
全都是陛下再幕後支持,就如同他當年支持極為跳脫的楊憲一樣,最終賜死了這個有機會當丞相的人。
現在胡惟庸也在等著王布犁跳脫。
奈何這小子搞完事後,又寫了這麼一首詞來表明自己對於權力絲毫沒有覬覦的心思。
十八歲的年紀,卻有著八十歲的心氣和一直想要苟活的想法。
還沒我這個幾十歲的人有追求,有熱血呢!
毫無進取之心,這就讓胡惟庸無從抓手。
王布犁你能不能有點進取心?
真以為娶了個公主就能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雖說事實就是如此,但你一個大男人,不能有點追求,那麼喜歡吃軟飯咧?
男人無論如何都要走出自己的一條路來,否則光靠女人,你連納妾都得看你媳婦的臉色。
對於王布犁的操作,胡惟庸真的服氣了。
世上如何能有這般安於現狀之人?
他們這些人哪一個是安於現狀,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人一旦抓住機會有了更高的舞台,那就隻會想著去更高的舞台,方顯男兒本色。
而不是什麼老婆孩子熱炕頭,天天躺平。
沒追求!
胡惟庸一直想要等著王布犁犯錯,奈何這小子就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行事。
多一點不是他職責的,他都懶得管。
“你娘的。”
想到這裡,胡惟庸忍不住罵了一句:
“此子過於滑手了!”
“胡相,難不成就坐視如此多的朝廷棟梁都去北方當小卒子,這不是大材小用嘛,我聽聞曹國公都開始用士卒的標準訓練他們了。”
陳寧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顯,但是把讀書人當成士卒用,這問題可就嚴重了。
胡惟庸也明白這話的意思,但目前言官彈劾也沒人敢了。
上次禮部尚書因為王布犁被杖斃,再加上上上次許多人反對王布犁當駙馬,許多言官被打了板子。
現如今王布犁是陛下的心頭好,怕是不能輕易找他的茬。
他大哥還在國子監讀書,難不成要舉薦他大哥當官?
胡惟庸又不想這麼乾,至少短時間內不行。
否則針對性過於明顯,陛下一眼就能瞧出來。
再加上王布犁他大哥目前而言,並沒有做出什麼能讓人舉薦的亮眼事情來。
想給他找一找都難。
胡惟庸也派人去查他大哥了,近些日子連國子監都不怎麼去,天天在家逗兒子玩,要麼就搓藥丸。
這兄弟倆真是一個比一個的沒有進取心。
無欲則剛。
尋常人就很難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
胡惟庸對哥倆都無語了。
因為按照他的理解,王布犁當了駙馬之後,定會大力展現自己,然後升更高的職位。
結果王布犁當了典史後,除了乾了一件當街殺使者的事之外,其餘不著急的案子也是能拖就拖著,表現的一點都不亮眼。
不光是朱元璋在觀察王布犁,許多人也都在觀察他。
“這件事確實該矯正一二,國家耗費如此銀錢來培養他們,絕不是為了讓他們去打仗的。”
“胡相所言極是!”陳寧連連頷首,長此以往下去淮西集團的利益就要受損了。
胡惟庸頷首,此事也得管一管。
要不然這幫人都不來追隨他,那關係網如何能變的密集起來?
他當然不會相信朱元璋會因為擋在他眼前的蜘蛛網很密集就不舍得一把火燒了。
朱元璋為了權力燒完蜘蛛網後,還要把所有網上的蜘蛛都搞死的魄力!
胡惟庸同樣也是為了權力在編蜘蛛網,大家都是一個目的。
:..0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