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後是勸朱元璋稍微放一放權,但朱元璋本來就打算進一步集中皇權的統治,削弱臣權,怎麼可能會繼續讓步呢?
夫妻倆的話就這麼的終止了。
王布犁躺在床上,自從那場大雨之後,天氣越發的涼起來了,沒有空調也能舒服一些了。
想象當中的躺平並沒有來到,不知道怎麼就被老朱給看上了,要選自己為女婿。
尤其是婚期越來越近,這件事讓王布犁覺得實在是造化弄人。
因為他搜了一下,老朱的嫡長女嫁給的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叫王布犁的人,而是汝南侯從子梅殷。
他們二人唯一相同的點,大概就是都很受朱元璋的喜歡,屬於老丈人越看越滿意的那種。
王布犁翻了一下身,明白自己的出現已經改變了曆史拐點,那朱棣還能不能順利登基啊?
時間還長,可就是這種不受自己掌握的事情,才總是讓他心中總有憂慮。
彆看在旁人麵前自己過的這般瀟灑,可是內心深處仍舊是有著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個秘密,王布犁是不打算說給旁人聽的。
依照朱元璋總是差遣檢校監視彆人的習慣,一些言語落入他的耳朵當中,怕是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王布犁不知道外麵有檢校人在給他站崗放哨,但是有百戰老兵也在外麵安睡,便進入了夢鄉當中。
隨著婚期越發的臨近,家裡人臉上皆是帶著喜色。
不得不說老王家屬實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無論左鄰右舍還是街上的衙役們,全都是客客氣氣的。
早上王神醫吃飯的時候,又提醒了兒子一句,行百裡半九十,莫要過於張揚。
最近街麵上都傳言駙馬爺夾著冊子去六部當中的哪一個,哪一個部的人都會倒黴。
這件事指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的。
看樣子是想要把你小子往酷吏的形象上去推。
“爹,伱把心放在肚子裡,我怎麼可能會成為酷吏?朝廷給我多少銀錢啊,讓我背這麼大的鍋。”
“慎言。”
王神醫到底是老成持重:“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你不想乾的事情多了去了,但總會有人強按著你的頭去做的。
現在說你是年少輕狂也好,說你飛揚跋扈也罷,日子始終都是自己的。
彆看現在陛下對你是恩寵有加,可俗話講伴君如伴虎,今後更是要把嘴給我閉緊,不要口無遮攔什麼都往外說。
就算是真的揪住了彆人的錯漏,難道非得你親自去彙報嗎?
不要忘了,你前麵還有知縣吳老爺呢,懂嗎?”
對於自家老爹的這番教導,王布犁連連點頭,反正今後就是把他前頭的人推出去,你小子不要什麼事都自己上。
該拿人擋槍就擋槍唄,反正你又不想升官,將來知縣還能高升,你們兩個互惠互利。
王布犁吃過早飯之後,騎著小黑子出門,反複思考著他爹的話。
畢竟他老爹能夠在元末大舞台帶著一家人活下來,必定是有著自己獨特的處世之道。
相比於老朱他們拿著刀子造反的熱血行動派,他更顯得圓滑一二。
而在官場上廝混,圓滑二字正是為官者所需要的。
大家都是來打工的,難不成真的要為大明鞠躬儘瘁?
彆逗了!
隻不過老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恨自己手底下出不了諸葛亮似的人物。
唯一突出的劉伯溫,又自己個帶頭想要歸隱,更是讓他生氣。
所以讓他歸隱也歸隱的不安生。
待到了縣衙,王布犁照例坐在大廳上寫著昨天的工作筆記,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
隻不過朝廷大殿內,許多人都出列舉薦駙馬王布犁。
“以駙馬之大才,隻做一個小小的典史,怕是會屈才了,還望陛下能夠把他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去。”
如此誇耀王布犁的話,舉不勝舉。
總之,先前還一直抨擊王布犁極為跋扈的禦史言官們,都開始請求朱元璋好好賞賜王布犁。
胡惟庸站在群臣前麵不發一言,大殿內的許多頭頭也都明白。
淮西軍將比如徐達等人就站在大殿上,對於今日的事情也是措手不及。
有人要捧殺王布犁。
總是讓他在京師待著,大家真的遭不住。
以前隻是防著陛下就行,現在還要防著下麵的陛下女婿。
他能跟咱們是一條心嗎?
肯定不能!
所以最好能把他外派出京,去不了廣西那種煙瘴之地,就把他派到北平去,那裡的布政使正愁沒人呢。
最重要的是王布犁把大批國子監的學子都鼓動去北方曆練,他得起個帶頭作用。
當然也有捐了錢的淮西軍將,出列說駙馬是有能力的,畢竟他爹是醫術大家都是聽聞的。
將來郎中醫院建成了,大家都能從中受益。
聽著下麵群臣的勸諫,朱元璋都忍不住樂了。
“咱的女婿竟然如此優秀,咱竟然不知?”
朱元璋的反問,底下進諫的臣子都沒有回答。
他要是不優秀,能以一個平民的身份被天子招為駙馬嗎?
塗節出列拱手道:“陛下,駙馬在江寧縣的所作所為,連百姓都極為誇讚,都說陛下慧眼識人,招了一個好女婿。”
拍馬屁總不會錯吧?
“哈哈哈。”
塗節的話讓朱元璋嘴角帶笑。
朱標坐在另外一側,瞧著下麵臣子交頭接耳的訴說。
妹妹他們二人的大婚還沒有舉行,就有人想要把王布犁給搞得離京,看樣子是想要搞事啊!
這種事決不答應。
朱元璋其實是更不願意放手讓王布犁去經營北方的。
因為他還不認命呢!
老四將來會在北邊起家反攻朝廷,可那也是標兒病逝後的事情。
現在就把王布犁給放到北方去,怕是用不著標兒病逝,他就得把北方給經營起來。
雖然此事沒有按照他所謂的嫡長子繼承製度延續下去,但也印證了朱元璋的構想,無論是哪裡的藩王動亂,總歸全都是大明天下。
皇帝一笑,下麵的臣子大多都跟著笑。
大殿內頓時都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隨即朱元璋讓太監康長民示意底下肅靜,待到沒有人之後,他才慢悠悠的開口道:
“咱的好女婿尚且年輕,早早的外放怕是容易長歪了,先當個典史磨礪磨礪一二也好,將來朕才能放心將一些重任壓在他的肩上。”
皇帝開口後,便沒有人再勸諫,紛紛說著陛下英明。
有一說一,彆說你年歲不足二十,就算是你當臣子的四十多歲,比你這個當臣子還要年輕的皇帝,說你還年輕,還需要在基層多曆練曆練,那也是極為正常的。
待到揭過此事之後,朱元璋又開始拉著眾多臣子商議彆的政策。
彆看大明建立快要十年了,但目前依舊是個草台班子,許多事都需要重新確立呢。
待到下朝之後,朱標便又換上官服,前往江寧縣縣衙。
王布犁又坐在知縣吳衛的辦公大廳內,彙報著一些工作,隨即又開始吐槽,下次有什麼線索,還望吳老爺能夠幫忙他去皇宮的刑部彙報一二。
他今天早上都聽著坊間百姓傳瘋了,說他是包青天,每次去六部都得抓一連串貪官汙吏出來,這還了得!
吳衛也明白王布犁話裡的意思,是有人開始在背地裡搞他了。
所以這個“真實的謠言”才會流傳的如此之快。
現在王布犁衝著自己伸出橄欖枝,希望自己能夠幫他抗一抗,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吳衛現在想要再搭上胡惟庸的線那也是不可能了。
畢竟當初他親眼見識到了王布犁折了丞相麵子的場景,你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小官覺得還有機會更進一步嗎?
說不準將來就把你踢到兩廣那種不毛之地去。
現在通過王布犁搭上太子的線,那也是極好的。
至少咱也算是入了太子的眼,胡相若是想要踢走他,還得好好盤算一二。
“好好好。”
吳衛連忙應了下來:“若是辦案不急,你就先同本官彙報,咱們兩個始終是共進退的。”
“有吳老爺這話,我心裡就輕鬆多了。”
王布犁連忙道謝,然後蔣環進來在他耳邊說太子來了,請駙馬過去一敘。
“吳老爺,刑部有人來討論案子之事,回頭再聊。”
吳衛頷首,便讓王布犁各自去忙了。
其實在吳衛看來,王布犁這個姿態有點過於低了。
但吳衛又很欣慰,因為這樣就意味著穩妥。
王布犁真是在官場上變得極為猖狂,他還不敢輕易答應上他這條船。
朱標坐在大廳內,捕頭鐘牛已經把熱茶都泡上了。
現在倒是沒有人識破朱標的身份,更不用說縣衙當中也混了不少檢校之人,想要下毒毒害太子,也是很難的。
等到進了房間後,王布犁順手把房門關上:“太子哥,怎麼今天又有空來了?”
“妹夫,我是來恭喜你的。”朱標反倒是端起縣衙主人的架子,給王布犁斟茶。
王布犁輕微扣了下桌子,表示感謝:“你專門跑一趟,恭喜我什麼?”
“我恭喜你要升官了!”
王布犁眼皮一抬:“誰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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